壁炉里的火比昨夜烧得更旺了些,干燥的松木发出持续的、令人安心的噼啪声。
埃德蒙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厚重的委员会年度报告草案,但他一页都没翻动。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沙发空着的位置,又移到壁炉边几上那瓶雏菊。
玻璃罐里的水清澈,白色的花瓣在持续的热力烘烤下边缘微微卷曲,却依然固执地挺立着。
楼上传来隐约的动静——衣橱开合的声响,脚步在地板上的轻移,水龙头打开又关上。
汤姆在整理他带来的东西,或者在做些别的什么。
埃德蒙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报告,那些关于青霉素单位成本、运输损耗率、战区分配系数的冰冷数字,此刻却像一团乱麻,难以理清。
他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上那个房间,飘向汤姆今天在伦敦的行踪,飘向那束雏菊被注视时汤姆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荒谬的疑惑。
楼梯上终于传来脚步声。埃德蒙没有抬头,只是将报告翻过一页,仿佛读得入神。
汤姆走了下来。
他换了衣服,是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也消减了几分白日里黑色大衣带来的凌厉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用深色绒布包裹的方形物体,不大,被他随意地夹在臂弯里。
他的目光先是习惯性地扫过客厅,在壁炉边的雏菊上停顿了半秒,随即移开,落在埃德蒙身上。
“还没忙完?”
汤姆走到沙发前坐下,将那个绒布包裹的物体放在身旁,语气是随意的,但埃德蒙能听出下面暗藏的审视。
“一些年度总结的初稿,需要过目。”
埃德蒙合上报告,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你下午出去,还顺利吗?伦敦变化不小,有些地方不好找。”他尝试开启一个安全的话题。
“还好。”汤姆的回答简短,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交握,黑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深邃。
“去了几个地方。对角巷,翻倒巷边缘,还有麻瓜的查令十字街附近。想找几本有用的书,可惜没什么收获。”
他看似随意地分享着行程,但提到的地点却让埃德蒙的心微微收紧。
“战时,很多东西都短缺,魔法界恐怕也不例外。”
埃德蒙不动声色地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汤姆身边那个绒布包裹,“包括……知识?”
汤姆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知识永远不会短缺,只是获取的代价不同。”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指节,“有些书,在正规渠道自然难找。但在某些人手里,或者某些被遗忘的角落……”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听起来像是冒险。”
埃德蒙评论道,语气平静,“伦敦并不总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尤其是那些……灰色地带。”
“安全?”汤姆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安全是留给庸人的幻觉,埃德蒙。真正的价值,往往藏在风险背后。”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埃德蒙脸上,“就像你,待在白厅那看似安全的堡垒里,周旋于那些官僚之间,难道不也是一种冒险?只不过你的战场不同,规则不同。”
话题转向了埃德蒙。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将两人置于同一维度比较的尝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和规则。”
埃德蒙承认,没有回避,“白厅的规则或许繁琐,但破坏它的代价同样明确。而有些地方的规则……”
他看向汤姆,“更加模糊,也更加危险。”
“模糊的规则才意味着更大的操作空间。”
汤姆立刻反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清晰的界限往往意味着束缚。你不是最讨厌束缚吗?”
他精准地刺向埃德蒙的痛点。
埃德蒙沉默了一下。
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影和沉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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