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这天,昼夜均分,青石镇的日头格外清亮。田埂上的泥土晒得半干,踩上去不软不硬,正适合耕作。镇上的人几乎都扎在了田里,吆喝声、犁耙翻动泥土的“簌簌”声、老牛的哞叫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春耕曲。
墨渊跟着凌恒在秧田边平整土地。秧田是年前就翻好的,经过几场春雨的滋润,泥土变得格外细腻。凌恒牵着借来的水牛,牛身后拖着个石磙,来回碾压着田面,把土块压碎,把坑洼填平。“得压得实些,”他对墨渊说,“不然插秧的时候脚一踩就陷进去了。”
墨渊手里拿着个木耙,跟在石磙后面,把没压碎的小土块耙碎,把石子捡出来。木耙的齿很密,划过湿润的泥土,留下整齐的痕迹,像给田地梳了个平整的发型。“凌恒哥,什么时候开始育秧?”他问,看着别人家的田里已经撒上了稻种,绿油油的冒出了嫩芽。
“等把这块田整好就育,”凌恒说,“秦老说春分后三天是育秧的好时候,温度正好,出芽快。”
不远处,张屠户正和儿子一起撒稻种。他手里拿着个竹筐,筐底钻了些小孔,走一步晃一下,稻种就均匀地落在田里,像撒了层金粉。“小崽子,撒匀点!”他对着儿子喊,“这边多了,那边少了,到时候插秧都不好分!”
张屠户的儿子撇撇嘴,却还是按父亲说的调整了步伐,竹筐晃得更稳了。墨渊看着觉得有趣,心里也想学学,凌恒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等会儿我们育秧,让你试试撒种。”
李木匠和几个汉子在修灌溉用的水车。去年洪水冲坏了水车的木轴,李木匠找了根结实的楠木,重新做了个轴,正和大家一起往支架上装。“这轴得安得正,不然转起来晃得厉害,”他指挥着众人调整位置,“再往左点,对,就这个位置,固定住!”
水车装好后,有人舀了桶水倒在水槽里,水流推动扇叶,水车“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清澈的井水顺着渠道流进田里,滋润着干涸的土地。“成了!”众人欢呼起来,笑声在田埂上回荡。
巧铜张扛着个新做的秧马过来,秧马是块光滑的木板,下面安着两个小轮子,插秧的时候坐在上面,能省不少力气。“给你送个好东西,”他把秧马放在凌恒的田里,“去年看你插秧累得直不起腰,今年用这个,保准轻松。”
凌恒试了试,坐在上面滑动自如,笑着说:“这东西真管用,回头给你送两斤新茶。”
中午歇晌时,张婶带着妇女们送来午饭,是掺了新麦粉的馒头,还有腌菜和鸡蛋汤。大家坐在田埂上,就着春风吃饭,馒头的麦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格外香甜。“今年的麦长势好,”张婶说,“估摸着小满就能收新麦,到时候给你们做新麦馒头吃。”
墨渊啃着馒头,看着远处的田野,忽然觉得这春耕的景象比任何画都好看——整齐的田垄像五线谱,忙碌的人们像跳动的音符,而那翻起的泥土、流淌的春水,就是这乐谱上最动人的旋律。
下午,凌恒开始育秧。他把精选的稻种倒进温水里浸泡,又撒了些生石灰消毒。“这样处理过,出芽率高,还不容易生病,”他对墨渊说,“这是秦老教的法子,去年试过,管用。”
墨渊负责把泡好的稻种均匀地撒在整理好的秧床上,再盖上一层薄土,最后浇上适量的水。他学得很认真,撒种的手又稳又匀,凌恒看了,满意地点点头:“比我第一次撒得还好。”
夕阳西下时,秧田里已经整整齐齐地播好了种子,盖上了草帘保湿。凌恒和墨渊收拾好农具往回走,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田埂上。墨渊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虽然累,却觉得心里踏实。
他知道,这些播下的种子,会在阳光雨露的滋养下慢慢发芽、长大,到了秋天,就会变成沉甸甸的稻穗。而他们现在付出的每一分力气,流的每一滴汗,都是在为丰收积蓄力量。
春分的耕耘,不只是在田地里,更是在每个人的心里。播下希望的种子,用汗水浇灌,用耐心等待,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收获。而这青石镇的土地,也会在这一次次的耕耘中,变得更加肥沃,更加充满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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