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一脚踹开石室门,冷风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子,回头冲张萌萌咧嘴:“北边这鬼天气,比咱观里茅房还冷。”
张萌萌没理他,径直走到影魄面前:“你带路,别耍花样。”
影魄点头,黑袍裹紧身体,率先迈步。剑无痕跟在后头,剑鞘时不时磕到石壁,发出闷响。小白蹦跶着追上林子渊,尾巴扫他小腿。
“别闹。”林子渊弯腰拎起小白后颈,塞进自己怀里,“省点力气,待会儿有活儿给你干。”
一行人出了地窖,天色已暗。雪粒子开始往下掉,砸在脸上生疼。林子渊摸出个铁锅,蹲在路边石头上生火。火苗刚窜起来,他就把锅架上去,掏出一把米饼往锅沿贴。
“你这是干嘛?”张萌萌皱眉。
“做饭啊。”林子渊头也不抬,“赶路不吃饭,腿软。”
剑无痕抱臂站在一旁:“北境凶险,不宜久留。”
“凶险也得吃饭。”林子渊翻动锅里的饼,“饿着肚子打架,输一半。”
影魄默默蹲在火堆另一边,伸手烤火。火光映着他半张脸,嘴唇干裂,眼神却比之前稳了些。
锅里的饼渐渐焦黄,香气飘出来。林子渊撕下一块,吹了吹,塞进嘴里嚼得咔哧响。他分给每人一块,连影魄也没落下。
“接着。”他把饼扔过去。
影魄接住,低头咬了一口,动作很慢。
张萌萌咬了一口饼,突然停下:“雪里有东西。”
林子渊咽下嘴里的饼:“啥?”
“符文。”张萌萌盯着飘落的雪花,“刚才那片雪,上面有字。”
剑无痕立刻拔剑,剑尖斜指天空。雪幕被剑气一激,哗啦散开,露出半截埋在雪里的石碑。
碑身断裂,断口参差,表面刻满血红色符文,有些还在微微发亮。最顶上一行大字清晰可见:“血誓未解,魂不得安”。
林子渊盯着那行字,脑子里像有人拿锥子捅。他强撑着没露声色,反而笑了一声:“哟,老熟人啊,又是血誓。”
小白从他怀里跳出来,凑到碑前嗅了嗅,抬头冲他叫了两声。
“去。”林子渊低声说,“舔点雪回来。”
小白立刻扑进雪堆,舌头卷着雪沫子往回跑。它把沾雪的爪子伸到林子渊面前,呜呜叫。
林子渊接过雪团,捏在手里感受片刻,脸色微变。他抬头冲剑无痕喊:“再劈一剑,往左三步!”
剑无痕没问为什么,剑光一闪,雪地炸开。又一块断碑飞出来,这次碑角刻着半个残缺的图案——和影魄袍角绣的一模一样。
张萌萌猛地转头看向影魄:“你袍子上的纹路,是封印阵的一部分?”
影魄没说话,手指死死抠进地面。
林子渊拍拍手站起来:“别逼他,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这碑说明咱们走对了,血誓源头就在北边。”
他弯腰把小白抱起来,顺手揉了揉它耳朵:“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加鸡腿。”
小白蹭他胸口,喉咙里咕噜响。
剑无痕收剑入鞘:“继续赶路?”
“嗯。”林子渊把剩下的饼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趁雪还没下大,能走多快走多快。”
影魄默默起身,带头往前走。这次他脚步比之前快,黑袍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痕迹。
张萌萌跟上林子渊:“你是不是早知道影魄和封印有关?”
“猜的。”林子渊耸肩,“清风老头留的线索太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
“那你识海……”张萌萌压低声音,“是不是又疼了?”
林子渊脚步一顿,随即咧嘴笑:“小毛病,不碍事。倒是你,圣女大人,别总操心我,管好你自己。”
张萌萌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走到前头。
雪越下越大,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林子渊走在最后,手一直按在额头上。鸿青残魂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反复念叨:“雪落即咒醒……雪落即咒醒……”
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吭声。
小白察觉不对,跳下来叼住他裤脚,使劲拽。
“松口。”林子渊踢了踢它,“别耽误赶路。”
小白不松,反而叫得更急。
张萌萌回头:“怎么了?”
“没事。”林子渊弯腰把小白捞起来,“这货想偷懒,让我抱着走。”
张萌萌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腕:“脉象乱了。”
林子渊甩开她手:“练功岔气,老毛病。”
剑无痕停下脚步:“要休息?”
“不用。”林子渊把小白塞进怀里,“再走两个时辰,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影魄突然开口:“前方五里,有废弃驿站。”
林子渊挑眉:“哟,导游业务熟练啊。”
影魄没接话,只是加快脚步。
一行人沉默赶路。雪地难行,每一步都陷得深。林子渊额头越来越烫,眼前偶尔发黑。他全靠本能跟着队伍,嘴里还不忘贫:“等到了驿站,我给你们露一手独家秘制烤雪兔,保证香得你们连骨头都吞下去。”
张萌萌回头瞪他:“闭嘴,省点力气。”
林子渊嘿嘿笑,笑声有点哑。
终于看到驿站轮廓时,天已经全黑。破败的木屋歪在雪坡上,屋顶塌了一半,但勉强能挡风。
剑无痕推开门,灰尘簌簌往下掉。屋里空荡荡,只剩一张断腿桌子和几个破陶罐。
“将就一晚。”剑无痕说。
林子渊把小白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老子了。”
张萌萌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抓起他手腕把脉。林子渊想抽手,被她瞪了一眼,只好老实不动。
“识海灯纹在反噬。”张萌萌松开手,“你瞒不了多久。”
林子渊挠头:“这不是还没到要命的时候嘛。”
影魄站在门口,突然说:“观主当年……也是这样。疼得打滚,还笑着给大家煮面。”
屋里安静了一瞬。
林子渊干笑:“清风老头还挺会装。”
剑无痕抱来干柴,在屋里生起火。火光亮起来,照见每个人的脸。
张萌萌从包袱里拿出药瓶,倒出颗丹药塞给林子渊:“吃了。”
林子渊捏着丹药没动:“这玩意儿苦不苦?”
“苦。”张萌萌说,“活该。”
林子渊叹气,仰头吞了。苦味在舌根蔓延,他龇牙咧嘴。
小白凑过来舔他下巴,像是安慰。
外面风雪更大了,呼啸声像有人在哭。林子渊靠着墙,眼皮越来越重。鸿青残魂的声音渐渐模糊,变成断断续续的呢喃。
他迷迷糊糊听见张萌萌说:“明天我走前面,你垫后。”
剑无痕应了一声。
影魄低声说:“雪原核心……快到了。”
林子渊想接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黑暗涌上来,把他吞没。
睡着前最后一刻,他感觉有人给他盖了件外衣。布料上有淡淡的剑穗香气。
小白蜷在他颈窝,暖烘烘的。
风雪声里,隐约传来一声轻叹。不知道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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