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左都御史纳兰明珠之女——叶赫那拉婉仪,年十五”
太监悠长的唱名声在体元殿内回荡,正式拉开了这场决定众多秀女命运的殿选帷幕。
叶赫那拉婉仪站在队伍最左侧,她从容出列,行三叩九拜大礼:“臣女叶赫那拉婉仪,给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请安。”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口说道:“你既出身名门,规矩自是不差的,只是往后这等大礼,留待接旨之时再行便好。”
话音刚落,一旁负责记档的太监便在簿子上迅速勾勒一笔,与此同时,魏珠那清亮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叶赫那拉婉仪,留牌子,赐香囊。”
梁九功见此情景,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堆满笑容,恭敬地说道:“婉仪格格,还不谢恩。”
婉仪一听,顿时喜不自胜,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感激的光芒,赶忙再次行礼说道:“臣女谢皇上隆恩,愿皇上、太皇太后圣体安康,愿皇后、各位娘娘吉祥康乐。”
太皇太后听闻这话,心情大好:“这孩子倒是聪慧伶俐。”
紧接着,太监那高昂的唱词声再次响起:“一等公钮钴禄遏必隆之女 —— 钮钴禄桑宁,年十四。”
桑宁听到自己的名字,紧张上前行礼:“臣女钮钴禄桑宁,参见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
太皇太后目光落在桑宁身上,见她虽面带紧张,却不失端庄,便开口问道:“看你模样,似是有些紧张,可是对这选秀之事有所畏惧?”
桑宁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怯意,但很快又努力镇定下来,回答道:“回太皇太后,臣女并非畏惧选秀,只是初临此地,见各位尊贵威严,一时有些紧张。臣女深知此次机会难得,定当全力以赴。”
皇上见是遏必隆之女,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审视,饶有兴致地问道:“朕去年复了你阿玛的职,他可有什么怨言啊?”
桑宁思索片刻,认真答道:“阿玛感恩皇上仁慈,时刻在家警惕自身。臣女每日看见阿玛在府内研习书画,修身养性。除此,臣女便不知其他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哦?此话当真?这遏必隆倒是老实,不枉朕替他操心一场。”话锋一转,不等桑宁接话,他又说道:“听闻你擅长书法,可曾带来作品,让朕与众位娘娘一观?”
桑宁听闻,赶忙示意身后远远侍立的宫女。宫女款步向前,将卷轴递与桑宁。桑宁接过事先精心准备好的书法作品,双手递与太监,由太监恭敬地呈了上去。
太皇太后缓缓展开,只见那字体娟秀工整,每一笔每一划都刚劲有力。写的是一首描绘宫廷春日的诗词,字里行间仿佛能让人看到春日里宫廷的繁华盛景。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说道:“这字倒是写得不错,颇见功底。只是不知,这诗词可是你自己所作?”
“回太皇太后,此诗词乃臣女有感而发,描绘的正是初选当日宫廷的春日美景。”
一位妃嫔看着那幅字,笑着问道:“你既写宫廷春日,那依你之见,宫廷之春与民间之春,有何不同?”
桑宁思索片刻,从容答道:“回娘娘,民间之春,充满生机,是百姓们耕种劳作,期盼丰收之春;宫廷之春,除了自然生机,更添了几分尊贵与庄重。红墙黄瓦间,春花绽放,处处彰显皇家威严,却也不失春日的柔美。”
皇后看罢,点头说道:“这字写得倒是不错,笔锋虽略显稚嫩,但贵在工整,能看出下了不少功夫。”
待桑宁回答完所有问题,太皇太后欣慰道:“你这孩子倒也实在。留下来陪哀家作伴吧。”
魏珠马上高声唱词道:“钮钴禄桑宁,留牌子,赐香囊。”
桑宁赶忙再次恭敬行礼谢恩,动作轻柔而虔诚,随后缓缓退回队伍,等待其他秀女殿选结束,一同退出殿外。
满军旗秀女们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有序进行殿选,偌大的体元殿内,气氛热烈非凡。殿中摆放的鲜花,恰似被春风拂过的花海,随着秀女们往来,逐渐稀疏,几近被秀女拿光。独留正白旗副都统扎斯瑚里?瓦尔达之女,扎斯瑚里雅利奇得了御赐的香囊,脸上难掩喜色。
不知不觉间,满军旗的秀女已所剩无几。随着最后一批秀女迈着或轻盈或紧张的步伐进殿,整齐站定,太监那尖锐且富有韵律的唱词再次悠悠响起。
“镶红旗护军参领完颜华善之女 —— 完颜蔓儿,年十五。”
完颜蔓儿仰首挺胸,大步上前,行礼时带着几分随意。
皇上看着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你就是完颜蔓儿?朕听闻你性格直率,今日一见,果然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啊。”
完颜蔓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大大方方地说道:“回皇上,正是臣女。臣女向来如此,有什么就说什么,藏着掖着可不是臣女的作风。”
太皇太后看着她这憨态可掬又略显莽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倒是有趣,只是这宫廷之中,规矩繁多,你可能守得住?”
完颜蔓儿一听,胸脯猛地一挺,神情自信满满,语气坚定地说道:“太皇太后放心,臣女虽说性子直爽了些,但好歹也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若犯了错,绝无二话,任凭处置。”
皇上微微点头,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若你与宫中姐妹起了争执,你待如何?”
蔓儿不假思索:“当面说清楚。若是臣女的错,绝不推诿,立马道歉;若是对方错了,也会摆事实讲道理,绝不在背后耍心眼。”
这时,一位妃嫔忍不住轻蹙眉头,开口说道:“听闻你平日里行事有些过于张扬,这在宫中,恐怕不太合适吧。”
完颜蔓儿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娘娘,实不相瞒,臣女以前在府里自在惯了,可能有时候做事确实没太注意分寸。但请娘娘放心,臣女进宫之后,肯定会改,努力学着稳重些,不再这般冒失。”
皇后看着她,微微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你这孩子倒是坦诚得可爱。只是这宫中可不比家里,往后一言一行,都得格外注意,切不可再如此随性而为。”
完颜蔓儿忙不迭地点头,像捣蒜一般:“是,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女一定牢牢记住娘娘的教诲。”
皇上见她这般憨直单纯,倒也觉得眼前一亮,新鲜不已。思索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你这性格虽说有些跳脱不羁,但也不失天真可爱。留下吧,但愿你往后在这宫中,能够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话音刚落,魏珠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唱道:“完颜蔓儿,留牌子,赐香囊。”
蔓儿兴奋得险些跳起,忙捂嘴端正姿态,大声谢恩后退到一旁,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蒙军旗秀女殿选如走马观花,匆匆而过。皇帝一心推行满汉一家,此次特意要多选汉军旗秀女。太皇太后虽面露不豫,终究顾全大局,未再多言。
尚未参加殿选的众汉军旗秀女,已在体元殿外已翘首等待良久。终于轮到她们入殿。佟佳舒舒领着圆姐等五人款步而来。
“广东廉州总兵官佟国玺之女 —— 佟佳舒舒,年十五。”
舒舒仪态万方地行礼问安。皇上问道:“你父亲身为总兵官,想必家教甚严。平日都研习些什么?”
佟佳舒舒微微福身,恭敬答道:“回皇上,臣女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研习女红,也常读诗书典籍以明事理。”
太后笑着问:“孩子,这宫中生活与你家中大不相同,若遇到烦心事,你待如何排解?”
舒舒从容答道:“臣女会静心思量缘由。若是琐事困扰,便以琴音舒缓心情,或提笔作画倾注烦恼;若事情棘手,会向长辈请教。”
皇后审视着她:“听闻你在府中行事高调,入宫后可会改变?”
舒舒面露赧然:“皇后娘娘明鉴,臣女以往确有不妥。如今入宫,定会谨言慎行,收敛心性,以谦逊态度与各位姐妹相处。”
待她应答完毕,皇上颔首道:“你对自身言行有清晰认知,且应对得体。留下吧,望你日后谨言慎行。”
魏珠立刻高声唱道:“佟佳舒舒,留牌子,赐香囊。”
舒舒眼中闪过欣喜,恭敬谢恩后退至一旁,目光悄然投向即将上前的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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