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桑宁和叶赫那拉婉仪在魏珠的引领下,朝着延晖阁快步走去。待行至延晖阁前,只见门口已然排列好了六人一排的满军旗待选秀女。她们个个身姿挺拔,神色间交织着期待与忐忑。
魏珠见状,赶忙侧身向桑宁和婉仪解释道:“二位格格身份特殊,无需仪态检查,可直接入阁复选。”这话在秀女中激起涟漪。
一位身着浅蓝色旗装的秀女,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咬唇暗忖:“我为了这次选秀,日夜苦练仪态,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可她们竟无需检查就能直接进入复选。”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失落与不甘。
站在她身旁的另一位紫衣秀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哼,不过是仗着家世罢了。若论才貌,我哪点比不上她们?大家同为满军旗,我又不是那劳什子汉人,这所谓的特殊待遇,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还有一位圆脸的秀女,望着她们背影,眼中满是迷茫:“唉,看来这宫中选秀,运气和出身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我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能在选秀中崭露头角,可如今看来,差距从一开始就已经拉开了……”
而在队伍后排,一位性格直爽的秀女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这也太不合理了吧!咱们辛辛苦苦准备,却比不上人家的特殊待遇。这选秀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声音虽小,但周围的秀女都听得真切,纷纷投来赞同的目光,可又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保持沉默,毕竟这是宫中,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麻烦。
各种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如细密的蛛网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桑宁听到这些议论,心中虽有些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地与婉仪踏入延晖阁。
殿内烛火摇曳,庄严肃穆。一位深灰宫装的嬷嬷肃立等候,银簪束发,目光如炬。她示意桑宁站上红毯区域,开始缓缓绕行审视。
嬷嬷凑近端详桑宁的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眼神要灵动,方能领会主子心意。”又轻抬其下巴端详:“脸型圆润,五官也算周正,只是这下巴,若是再尖些,便更合主子心意了。”
随后,嬷嬷的手伸向桑宁的领口,手指熟练且毫无迟疑地解开领口的盘扣。桑宁的脸颊瞬间滚烫如烧,羞涩与紧张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嬷嬷神色如常地检查颈部肩部,指尖微凉:“肌肤需细腻无瑕,这是皇家选人的基本。日后主子瞧见有个疤瘌,那可如何是好。”
顺手臂向下检查时,嬷嬷道:“手臂要修长灵活,日后侍奉主子可得利落。”让桑宁伸展双臂后,她微微皱眉:“把胳膊伸直,在宫里得落落大方。”
检查完上半身,嬷嬷缓缓蹲下身子,开始检查桑宁的腿部。她沿着小腿向上,轻轻捏了捏肉:“腿上得有劲,行走不能拖拉。”接着查看脚踝后点头:“这脚踝也得纤细,走起路来才好看,才符合宫里的规矩。”
桑宁福身谢过,暗自松了口气。嬷嬷取簿记录时,她静静而立,交叠的双手微微发颤。
此时,殿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许。桑宁偷偷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殿内摆放着几张雕花的桌椅,上面整齐地放着一些验身用的物件,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宫廷生活的画卷,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仿佛正审视着殿内发生的一切。
“格格,您可以归家了,安心等待后日的殿选便是。”嬷嬷合上簿子,“切记不可松懈。”
桑宁心中一喜,再次行礼道:“是,桑宁明白,多谢嬷嬷。”
随后,嬷嬷唤来一位宫女,吩咐道:“你送钮钴禄格格出去,务必小心照应。”
宫女福身应下,走到桑宁身边,轻声说道:“格格,请随奴婢来。”
踏出延晖阁,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桑宁仰望湛蓝天空,如释重负。
与此同时,汉军旗秀女们开始进行体态检查。圆姐与佟佳舒舒随队伍缓行,通过殿外宫女的初步仪态检查后踏入殿内。
负责检查的满人嬷嬷看到佟佳舒舒,瞬间换上一副热络且客气的面容,堆满笑容地迎上前,语气亲昵地说道:“哟,佟佳格格您来了,您这边请呐。”
佟佳舒舒赶忙福身行礼,轻声回应:“嬷嬷客气了。”
嬷嬷示意佟佳舒舒站直,随后退后几步,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眼神中满是欣赏。她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嘴里啧啧称赞:“不愧是万岁爷母族的格格,这身姿仪态透着贵气。”说着,嬷嬷迈着碎步走上前,轻轻抬起佟佳舒舒的手臂,眼神专注地查看手臂线条是否修长笔直,同时手指轻轻按压,感受肌肉的紧实度,嘴里念叨着:“这手臂,纤细有力,侍奉主子定然稳妥。”
检查完手臂,嬷嬷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佟佳舒舒的腿部。她沿着小腿向上轻轻捏了捏,嘴里不停嘟囔:“双腿匀称,行走如春燕般轻盈。”
检查完腿部,嬷嬷直起身,示意佟佳舒舒走几步看看。佟佳舒舒莲步轻移,姿态优雅,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丈量。嬷嬷满意地眯起眼睛,笑容愈发灿烂,说道:“格格这走路姿势,得体大方,挑不出半点毛病。佟家的教养,果然名不虚传呐。”嬷嬷又对佟佳舒舒进行了一些其他常规检查,确认无误后,说道:“格格您可以归家了,只需安心等待后日的殿选便是。”
轮到圆姐时,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淡。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圆姐一眼,语气生硬地说道:“李格格过来吧。”
圆姐神色自若,从容地走到嬷嬷面前,仪态端庄地福身行礼。嬷嬷上下打量着圆姐,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与挑剔,不耐烦地说道:“开始吧。”
圆姐站直身子,嬷嬷便伸手抓住圆姐的手臂,手指按压时,动作刻意加重了几分力道。
圆姐微微皱眉,但依旧神色平静。嬷嬷不满地微微皱眉,冷哼一声道:“肌肉松垮,平日疏于锻炼?”
圆姐面色不改,轻声解释道:“许是紧张所致,望嬷嬷海涵。”
嬷嬷撇了撇嘴,没有回应,继续检查腿部。她蹲下身子,草草查看一番后,站起身来,语气依旧不善:“腿型倒是凑合,可这精气神比佟佳格格差远了。”
随后,嬷嬷示意圆姐走几步。圆姐步伐稳健,仪态端庄,每一步都力求完美。嬷嬷微微点头,却还是不冷不热地说道:“虽说没有大的差错,但跟佟佳格格比起来,总归差些火候”嬷嬷提笔在簿子上勾了一笔,示意圆姐静待后日殿选。
而对于一同进来的其他汉军旗秀女,嬷嬷的态度简直严苛到了极点,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在她们身上。
一位秀女刚战战兢兢地站到嬷嬷面前,嬷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大声呵斥道:“瞧瞧你这站姿,歪歪斜斜的,成何体统!就你这样,还想进皇宫侍奉主子,简直是笑话!”
秀女吓得脸色苍白,赶忙调整姿势。
嬷嬷却依旧不依不饶,上前猛地将秀女的肩膀往上一提,恶狠狠地说道:“这肩膀,要平要正,缩着肩膀,像个什么样子!你是见了主子害怕,还是心里有鬼?”
接着检查手臂时,嬷嬷嫌弃地一把抓住秀女的胳膊,像拎着一件破旧的物件,大声嚷嚷道:“我的老天爷,你这手臂如此粗壮,是天天在家干粗活吗?哪像个能在宫中侍奉的样子!就你这样,别说是伺候主子,不把主子的东西打碎就谢天谢地了!”
秀女委屈得嘴唇颤抖,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嬷嬷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又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走几步我看看,别在这儿杵着,像个木头似的。”秀女紧张得双腿发软,步伐凌乱不堪。
嬷嬷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走路扭扭捏捏,毫无仪态可言,就这样还想进宫?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家罢!”秀女再也忍不住,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赶忙低下头,不敢让嬷嬷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尽管遭受嬷嬷这般冷嘲热讽,秀女们都强忍着委屈,努力按照嬷嬷的要求调整姿势,期盼能抓住入宫的希望。
圆姐倒是顺利通过了验身,在宫女引领下经钦安殿出了神武门。
桑宁已在马车上等候。桑宁看到圆姐,赶忙掀起车帘,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姨,你可算出来了!”
圆姐微笑着上了马车,说道:“让你久等了,一切顺利。”
一路上,桑宁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自己的经历:“小姨,我验身的时候可紧张了,不过好在顺利通过。小姨,你那边怎么样?那些嬷嬷有没有刁难你?”
圆姐轻轻握住桑宁的手,说道:“我这边也还好。只是有些嬷嬷对待汉军旗秀女的态度不太好。不过,咱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桑宁皱了皱鼻子,气愤地说:“不该这样啊!在我之后进去的格格,出来时神色都颇为轻松。”
圆姐摸了摸桑宁的头,安慰道:“这宫中便是如此,等级森严。往后咱们行事更要小心谨慎。这次能顺利通过初选,后日的殿选才是关键,切不可掉以轻心。”桑宁认真点点头。
马车在阳光下前行,车厢内两人相互鼓励,却不知等待她们的是更加复杂的宫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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