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把野菊膏给张婶送去时,王小木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捏着片野菊花瓣,往书页里夹。见墨尘过来,他慌忙把书合上,耳根红得像被晒过的番茄。
“藏什么呢?”墨尘故意逗他,伸手想去抢,王小木却把书抱在怀里,死死按住,嘴里“呜呜”地哼着,像是在说“不给看”。
墨尘笑了,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给你的,谢礼。”布包里是几包刚配好的草药,“你上次说膝盖总疼,这是活血的,煮水泡泡能好点。”
王小木眼睛亮了,接过布包,却又把怀里的书往墨尘面前推了推,这次没捂那么紧。书皮是糙纸糊的,边角卷了毛边,翻开一看,里面夹着好些晒干的野菊花瓣,黄灿灿的,压得平平整整,成了天然的书签。
“这是……”墨尘指尖拂过花瓣,带着淡淡的干香。
王小木指着书页上的字,又指了指野菊,含糊地说:“记……记住。”
墨尘忽然懂了。上次他给王小木讲书上的故事,说到“采菊东篱下”,王小木问他“菊”是不是院子里的野菊,他随口应了句“是很像”,没想到这孩子就记在了心里,把野菊夹进书里,当成了“菊”字的记号。
“做得好。”墨尘摸了摸他的头,“这样下次再看到这个字,就不会忘了。”
王小木咧开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又从兜里掏出片最大的野菊瓣,踮起脚往墨尘口袋里塞:“哥……你的。”
墨尘把花瓣捏在手里,阳光透过花瓣照过来,能看见细细的纹路,像绣在上面的金线。他忽然想起昨天张婶说的话:“小木这孩子,看着闷,心里亮堂着呢。”
正说着,村东头传来一阵喧哗,是县上的货郎来了。货郎推着独轮车,车斗里摆着针头线脑、胭脂水粉,还有些花花绿绿的糖块。孩子们围着车打转,王小木也被吸引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斗里的一本画册。
那画册封面上画着只威风的老虎,墨尘认得,是城里书店卖的《动物图册》,上次去进货时见过,要三个铜板。他刚想掏钱,却见王小木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自己的书:“不要……我的,够。”
他的书里除了野菊书签,还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画:有张婶家的老黄牛,有村口的老槐树,还有只翅膀歪歪扭扭的猎鹰——像极了墨尘养的那只。
“这些画真好。”墨尘指着画中的猎鹰,“这是追风吧?画得真像。”
王小木使劲点头,眼睛里闪着光,比看到画册时还亮。货郎的叫卖声渐渐远了,他却蹲在地上,借着光,用炭笔在书的最后一页画了朵野菊,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个“墨”字。
墨尘看着那朵画得胖乎乎的野菊,忽然觉得,比起精致的画册,这夹着野菊、画满涂鸦的糙纸书,更像一本藏着日子的日记。每片花瓣都记着一个瞬间:或许是某天一起摘野菊的午后,或许是听故事时的专注,又或许,只是此刻并肩站着的安静。
他把王小木塞给他的野菊瓣夹进自己的药书里,刚好夹在“野菊,性凉,清热解毒”那一页。合上书本时,花瓣的干香混着药草味漫出来,像给这行字盖了个温柔的戳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小木还在低头画着什么,墨尘坐在老槐树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山野间的日子,就像这野菊书签,看着朴素,却在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让人踏实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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