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吹过宫檐,吹动了叶凡额前的头发。他站在偏殿门口,左手按在肋骨侧面,那里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身体里面有东西在慢慢撕扯。他没有马上把手拿开,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疼痛过去。
一名内侍快步跑来,低头报告:陛下已经在金銮殿等候,请叶先生马上过去。
叶凡点了点头,转身向大殿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不快,但很稳。黑袍垂到地上,袖口边缘已经磨损,边角有点发白。
金銮殿里,四大皇朝的使臣都站在两边。夏无忧坐在主位上,表情严肃。月灵公主站在旁边的位置,目光扫过刚进门的叶凡。
殿里原本低声交谈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各位刚才讨论的事情,我都听到了。夏无忧开口,今天召集大家,只为一件事——中州的未来该由谁来主导?
一位白胡子老臣上前一步:九黎虽然退兵了,但古族还在。如果没有共同的首领,各皇朝各自为政,很难抵抗外敌。昨天夜里已经有三个边境传来警报,蛮族骑兵越界抢劫,如果再没有统一的指挥,恐怕会出大乱子。
另一个人接着说:我们神州、北原、西荒三朝共同商议,愿意推举一个人为首领,统一管理军政,协调四方防御。
他停了一下,转向叶凡:这个人非叶凡莫属。
这话说完,殿里一片安静。
有人皱眉头,有人点头,也有使臣冷笑。叶凡是什么出身?有宗门传承吗?在皇族族谱上有名字吗?不过是个散修,凭一场战功就想掌管中州大权,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他斩杀蛟龙将领,揭穿九黎阴谋,拯救了大夏。另一个人反驳,这样的功绩,哪个皇子亲王比得上?共同的首领不在于血脉,而在于担当。
争论很快激烈起来。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说话越来越激动。
叶凡一直没说话。他站在大殿中央,听着各方争论,脸上看不出情绪。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快要变成对峙时,他才慢慢抬起眼睛。
我说句话。
三个字说出来,全场安静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不是来争夺位置的。他说,也不会坐这个位置。
大家都盯着他。
你们说的共同首领,是要统领百万大军,发布命令,镇压各方。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撑不过三次全力出手。他停了一下,身体里的龙气和妖血互相冲突,经脉每天都在受伤。如果再强行使用源术,半个月内就会彻底崩溃。
殿里没有人回应。
如果今天我接受这个尊号,明天我倒下了,谁来守护这片土地?他看向那位反对的老臣,是你吗?还是你背后的人?
那人张了张嘴,最后低下了头。
我不追求权力,也不图名声。叶凡继续说,这段时间留在天启城,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等局势稳定了,我会离开。
你要去哪里?有人问。
这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大夏已经有君主,龙雀印归位,气运在这里。至于其他皇朝,各有各的制度,不需要强行统一。
他又看向夏无忧:他能守住这里。
接着,目光转向月灵公主:她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交流了一瞬间。
叶凡抬起右手,手指轻轻点在胸口。青铜碎片贴着皮肤,依然冰凉。我走我的路,只是为了活下去。但如果有一天,古族真的打进来,只要我还站着,就不会让他们踏进一步。
大殿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一位使臣低声说:如果不设立共同首领的位置,又该怎么凝聚人心?总不能每次遇到危险,都靠一个人站出来吧?
不需要虚名。叶凡说,需要的是信任。是各皇朝不再互相防备,是边境守军能够共享情报,是危难时不用请示就能互相支援。
那你愿意留下什么?另一个人问,一句承诺?一个称号?总得有个象征。
叶凡沉默了一会儿。
那就定个名字吧。他说,我不做共同首领,但如果将来有一天中州联军需要统一指挥,我可以站出来。不是以帝王的身份,而是以护道者的名义。
护道者?有人重复道。
守护人族的道路,守护众生的道路。他说,我不求掌控权力,只求在必要的时候,能挡在最前面。
殿里的气氛变了。
不再是争夺,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认可。
夏无忧站起身:各位觉得怎么样?
人们陆续点头。反对的声音不再响起。
夏无忧宣布,从今天起,决定设立中州护道的位置暂时保留,等叶凡回来后,举行册封仪式。这段时间各皇朝互相通报军情,共同建立防御体系,不得私自开启战端。
决议达成后,大臣们陆续退去。
叶凡没有马上离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向殿外走去。
月灵公主在走廊下等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一枚玉符。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门形图案,下面有个小字——东。
拿着。她把玉符塞进他手里。
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说你要走。她说,但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回来。
叶凡握紧玉符,指关节微微发白。
你不该相信我。他说。
我已经相信了。她看着他,从你在陨星坡举起断剑那天开始。
远处传来钟声,宣告议政结束。
叶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符,又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云层很厚,压得很低。
他转身向偏殿走去。
身体里的疼痛又开始了,比之前更频繁。每次呼吸,胸口都像被重物挤压。他没有停下,也没有放慢脚步。
回到房间,他从怀里取出药方,放在桌上。纸页边缘已经起毛,字迹也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寒髓草——找不到地方。
其他药材也只能拖延几天。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药方的一角被风吹动,轻轻翻了一下。
他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人皇经》。气息很微弱,但在经脉中艰难地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夏无忧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卷轴。
这是刚写好的诏书。他放在桌上,护道者的位置,等你回来就正式册封。
叶凡睁开眼睛:你不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夏无忧说,大夏需要你活着回来。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叶凡伸手拿起诏书,看了一眼,又放下。
十天。他说,最多十天。
夏无忧点头:我会准备好一切。
说完,他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叶凡慢慢抬起右手,发现手指在轻轻发抖。他握了握拳头,试图压制那种无力感。
桌上的药方被风吹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动作很慢。手指碰到纸页时,一滴血从袖口滑落,正好滴在寒髓草三个字上,慢慢晕开。
他没有擦,也没有动。
只是把药方重新折好,放进怀里。
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
北风刮得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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