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洒在回廊青石之上。叶凡步出居所,怀中玉简仍有余温。他未作停留,径直走向议事堂。昨夜所得的《梵劫录》残文已深印神识,字字清晰如烙。他本欲在晨议中提出佛气断层之事,可还未至殿门,一股沉抑气氛已扑面而来。
议事堂内香烟袅袅,众僧默坐。掌律长老端坐高位,戒尺在手,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刚入殿的叶凡身上。
“今日议事之前,有一事须当众明辨。”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贯耳,“叶凡,你身居佛子之位,受万僧礼敬,然来历不明,修为诡异,近日更与边寺血案之时重合。此事不可不察。”
叶凡站定合十,面色平静。他早知会有这一日,却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急。
“长老此言,可有实证?”
“无需实证。”掌律长老缓缓起身,戒尺轻点案台,“佛门清净地,不容半分疑窦。你非我宗门人,却通过六道试炼;体内气血异于常人,隐与魔渊相合;边寺遭屠当夜,你更私自离寺,行踪成谜。三者任一,皆足以为患。”
数名老僧微微颔首,亦有几人蹙眉不语。
叶凡垂目片刻,再抬眼时眸光沉静如渊:“六道试炼乃古制所立,唯心性契合者能过。若疑试炼不公,何不先废此制?圣体血脉早已公示于众,若视圣体为魔种,是否凡异于常者,皆可为奸?”
他语速平稳,字字清晰:“若凭猜测便可废人修为、囚人身躯,今日是我,明日便是堂中任何一人。”
满堂寂然。
掌律长老面色微沉:“巧言令色,无非拖延。本座只问一句——昨夜你为何潜入藏经阁?值夜僧虽未察觉,但禁制机关有动,石匣封印留精血残痕。作何解释?”
叶凡心头一凛。他昨夜确破石匣,却已尽数抹痕,此人竟能察觉,绝非寻常。
“为查佛气异常之因,查阅典籍。若此举违规,甘愿受罚。但据此指我为奸,未免牵强。”
“牵强?”掌律长老冷笑,“你私启密卷,事后不留踪迹,非精通隐匿不能为。更甚者…”他目光骤锐,“西南佛气断层昨夜再度加剧,那一线黑气逆流之源,正指向你居所方向。”
数僧目光顿冷。
叶凡心底一沉。那断层分明源自掌律院后殿,竟被反诬于他?对方早已布局,扭曲气机。
“长老言反了。”他声转冷冽,“黑气之源,实为掌律院后殿偏阁。若不信,可即刻命人查验。”
掌律长老眉头一跳,继而冷笑:“倒打一耙?本座执律百年,岂容你污蔑!你身负异力、私闯禁地、独占魔修遗言,诸般行迹,难脱干系。”
“所以长老欲未审先判?”叶凡直视对方,“急于定我为奸,是怕真凶显露?还是…怕我在法会前,查出不该查的东西?”
满堂骤静。
护法金刚蓦然睁目,目光如电扫向掌律长老。几名苦行宗老僧交换眼色,有人低语:“佛子所言,不无道理。事关根基,当详查,不可武断。”
掌律长老面色阴郁:“尔等受其蛊惑!佛门律法,宁错勿漏。若法会愿力汇聚时其骤然发难,谁人能当?”
“便要封我修为?”叶凡淡声道,“长老口口声声为佛门安危,可曾想过,真正欲断愿力联结者,正借你之手清除查案之人?”
“放肆!”掌律长老一掌拍案,戒尺震起,“来人!”
二执法僧应声出列。
“即收叶凡出入凭证,禁入藏经阁、禅塔、愿池三地。无令不得离居所,违者以叛门论处。”
主持终轻叹开口:“暂依此议。待真相查明,再行定夺。”
叶凡未抗,合掌躬身:“领命。”
转身离去,步伐平稳,背脊如松。殿外风起,袈裟微动而不乱其步。
回廊下,他驻足以指尖轻触襟口。玉简熨帖在心,温热犹存。对方既敢发难,必已做足准备。断层痕迹被篡改,说明掌律长老背后另有依仗,或持遮蔽天机之秘法。
但他手中仍有筹码。
《梵劫录》残文未失,源天书隐记仍存石匣底。只要再近藏经阁一次,便可取证。
更关键者——那句“缘起之地,心灯自照”,或许非指外物,而是某种觉醒。圣体所承,从非诅咒,实为众生愿力反噬之枷。若能在法会引动大慈悲愿海,或可破桎。
掌律长老急于除他,恰说明他已触近真相。
远处,掌律长老步出议事堂,袍袖翻动,步履较平日为疾。未归院落,转而折向偏殿密室,身形没入廊柱阴影。
叶凡目送其影,眸光微敛。
此刻,左臂青铜碎片忽地一颤。
非灼非警,而是低沉震动,如古老脉搏回应。九龙拉棺之传承从未真正沉寂,每逢重大抉择,必有一丝感应。
今再动,是否意味——这场信仰与束缚之博弈,早在万古前,便已埋下伏笔?
他收回视线,袖中指掐源天算式。
佛气断层走向虽被扭曲,然原始轨迹仍可于星图推演。只需三个参照,便能还原真径。
缓步经一庭院,扫地僧垂首劳作,竹帚沙沙。
叶凡走过时,袖中玉简微烫。
他忽驻足,回望藏经阁。
窗纸依旧透光,然今晨值夜僧未离。那人影于书架间缓移,左手持灯,右手始终藏于袖中,未取一书。
且其步履…皆避青砖接缝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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