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一、静水流深
杭州的秋雨缠了三日,青石板路浸得发亮,梧桐落叶糊在街角,混着陈年药香,成了掩盖杀机的最好帷幕。辰时的铜铃刚响,守拙堂的木门推开,沈守拙青布长衫的袖口磨出毛边,三指已搭在老妪枯腕上。
“朱砂半分。”他提笔落字,墨迹穿透宣纸,暗合子时城南据点转移军火的密令。桌角紫檀药箱里,“虚剑”贴着暗格,乌木剑鞘吸尽晨光,剑身在布料摩擦下,泄出一丝极淡的凉意——那是百炼精钢淬过寒冰的气息,寻常人只当是药材受潮,唯有沈守拙知晓,这剑在渴望饮血。
午后雨歇,佐藤一郎的黑色轿车碾过落叶,停在巷口。这位特高课顾问盯着“守拙堂”的招牌,指尖划过车窗:“一个医者,脉案比军报还严谨,可疑。”他研究中医三十年,却看不出沈守拙诊病时的眼神——那不是悲悯,是猎手打量猎物的冷静,三指搭脉间,已将对方的呼吸节奏、肌肉张力摸得一清二楚。
初七清晨,沈守拙背药箱出城,油纸包裹的微缩胶卷藏在“熟地”深处。废弃磨坊里,接头人老陈刚交完货,门外便传来皮鞋踩碎枯枝的声响。“是佐藤的人!”老陈拔枪欲动,沈守拙却按住他,指腹在药箱暗扣上一旋。
乌木剑鞘滑出半寸,寒气瞬间弥漫,逼得人呼吸一窒。沈守拙推老陈从后门撤离,自己转身迎向门口——三名日本宪兵举枪对准他,枪口还在冒烟。
“沈先生,果然是共党。”佐藤一郎缓步走入,手里捏着几张脉案,“朱砂引火,当归盼归,你的方子,写得真妙。”
沈守拙不答,左手扶着药箱,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箱沿。一名宪兵不耐烦地喝骂,举枪便要扣扳机。就在这刹那,沈守拙手腕一翻,“虚剑”如一道流光出鞘,剑身薄如蝉翼,竟无半分声响。
那宪兵只觉脖颈一凉,伸手去摸,却摸了满手温热的血,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直挺挺倒在地上。另两名宪兵尚未反应,沈守拙已欺身而上,剑随身动,如清风拂过麦浪。剑光掠过之处,皆是要害——一人心口中剑,一人咽喉见血,两人甚至没看清剑的模样,便已毙命。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磨坊里只剩佐藤一郎的呼吸声。他瞳孔骤缩,腰间佩刀刚拔到一半,沈守拙的剑已抵在他咽喉。乌木剑柄被沈守拙握得发热,剑身映着佐藤惊惶的脸,寒气顺着皮肤钻进骨髓。
“你不是医者,是剑客。”佐藤声音发颤。
“我是沈守拙。”他手腕微沉,剑尖刺破佐藤皮肤,“马飞飞麾下,第十一名剑客。”
话音落,剑光再闪。佐藤倒地时,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这剑太快,太狠,没有花哨招式,每一击都直奔要害,恰如沈守拙的人,藏在温润表象下的,是最凌厉的杀心。
沈守拙收剑入鞘,剑身上的血迹瞬间被乌木鞘吸附,不见半点痕迹。他检查完微缩胶卷,背上药箱,如寻常采药人般走出磨坊。桥洞下的流浪儿还在,他扔去一把铜钱:“买些吃的,往城西走。”
夜色降临时,沈守拙已回到守拙堂。油灯下,他重新铺开宣纸,写下明日的药方,第一味仍是“当归”。药箱里的“虚剑”恢复沉静,仿佛从未饮血,可沈守拙指尖还留着剑的寒意,那是属于剑客的印记。
佐藤的死讯很快传遍杭州城,特高课一片慌乱,却无人知晓凶手是谁。守拙堂的铜铃依旧在辰时响起,沈守拙坐在案前,三指搭脉,眼神温和,仿佛只是个寻常医者。
只有他自己清楚,静水流深之下,利刃从未归鞘。那些潜藏的黑暗,那些肆虐的豺狼,终有一日,会被这柄“虚剑”一一斩尽。而他,会一直等下去,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再出剑。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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