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你,是我唯一能做事

默染青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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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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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面,洛保,醒了过来,

赤井秀一放下水杯,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闪躲,指尖在身侧轻轻蜷起,像在准备一场早已刻入骨髓的答辩。

“第一题,”洛保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姐喜欢吃温热的豆腐脑,要放半勺糖,不许放香菜和榨菜;讨厌吃带筋的牛肉,觉得嚼不烂。她看电影喜欢坐在倒数第三排中间,说这个位置既不会被银幕晃眼,又能听清背景音。这些你记得吗?”

赤井秀一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更低沉:“记得。她吃豆腐脑时会先把糖搅化,再用勺子沿碗边舀着吃;看电影时会提前买好柠檬味的硬糖,说酸劲能让她保持清醒。”

洛保挑眉,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竖起第二根手指:“她想要什么?不是指物质,是心里盼着的那种。”

病房里静了两秒,赤井秀一的目光掠过宫野明美垂着的眼睑,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想养一只橘猫,说毛色像小时候外婆家的那只;想在院子里种满向日葵,因为你说过‘向日葵跟着太阳转,看着就觉得有盼头’;想开一家小小的书店,只卖旧书,门口摆两张藤椅,下雨时能听见雨声打在伞上的声音。”

宫野明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洛保瞥了眼姐姐,继续发问:“小事上你会做什么?比如她来例假的前三天,会腰困得直不起身,你会提前在她包里塞暖宝宝,还是等她疼得皱眉了才想起找药?”

“我会在日历上标红。”赤井秀一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提前三天给她炖红糖姜茶,用保温杯装着,让她每隔两小时喝一口;晚上睡觉前帮她按腰,力度要轻,顺时针揉三十圈,逆时针揉三十圈——这是周医生在疗养院教我的,他说这方法对明美管用。”

洛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又飞快压下去,第三根手指竖了起来:“会不会因为任务瞒她?比如突然消失,只留一句‘有事先走’。”

这次赤井秀一沉默了更久,灰色的瞳孔里浮起一层雾:“以前会。在组织里时,我曾为了跟踪琴酒,让她在咖啡馆等了三个小时,回去时她点的提拉米苏都化了。”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宫野明美手上,“但现在不会了。上周FbI有紧急会议,我提前给她发了信息,说‘会议可能持续到凌晨,你不用等我,热牛奶在保温杯里,记得喝’,结束后我给她打了视频电话,让她看着我走进家门才挂。”

宫野明美突然抬头看他,眼里藏着惊讶,又像是早就知道。洛保捕捉到这抹眼神,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依旧严肃:“优先顺序。任务和她,你选哪个?”

“她。”赤井秀一的回答快得像条件反射,“三个月前有次行动,目标出现在她公司楼下,我让同事继续跟踪,自己先去接她下班。她说‘你任务要紧’,我告诉她‘抓不到犯人可以再找,弄丢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洛保的指尖在床单上轻轻敲了敲,第四根手指慢悠悠竖起来:“她害怕什么?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怕黑,小时候被关过小黑屋,所以晚上睡觉必须留一盏小夜灯;怕看见有人流血,每次你受伤,她都会躲在走廊里偷偷哭,却要装作没事人似的给你换药。”赤井秀一的声音里泛起不易察觉的疼,“她最在乎你,其次是……”他顿了顿,看向宫野明美,“是我能不能平安站在她面前。”

宫野明美突然别过脸,伸手去够桌上的苹果,指尖却在碰到果盘时晃了一下。小兰悄悄递过纸巾,看见她眼角泛着水光。

“继续。”洛保没放过他,第五根手指也竖了起来,“她忘记带伞时,你会怎么做?”

“我车里永远备着两把伞,一把黑胶的防晒伞,一把折叠的晴雨伞。”赤井秀一的语气里多了点具体的温度,“上次下雨,她没带伞,我去接她时,把黑胶伞给她,自己撑着晴雨伞站在外侧,尽量让她不沾到雨水。她骂我傻,说‘两人共撑一把不就行了’,但我知道,她其实怕我淋湿了会感冒。”

洛保终于露出点表情,像是在评估实验数据是否达标,慢悠悠问:“没交往时有没有分寸?比如动手动脚。”

赤井秀一的耳尖红了:“第一次在组织里见她,她给我递文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立刻缩回了手;她生病发烧,我去送药,是把药放在门口,敲门后就退到三米外等她开门;直到确定关系那天,我才敢轻轻抱了她一下,只抱了两秒就松开了,怕她觉得不舒服。”

“做饭吗?”洛保的问题越来越快,像在发射连珠炮。

“会。她喜欢吃番茄炖牛腩,我会提前把牛腩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块,用冷水泡一小时去血水,番茄要选带棱的,说这种更沙;她累的时候,我会做鸡蛋羹,蒸八分熟,上面撒点葱花,说‘滑溜溜的不用嚼,省力气’。”

“她想做什么,你会拦着吗?”

“不会。她想学陶艺,我就给她报了班,每周三陪她去,坐在旁边看她捏歪歪扭扭的杯子,说‘这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她想帮你整理实验数据,我就帮她查资料,学怎么用数据分析软件,哪怕她经常弄错格式,我也只说‘没关系,我们再试一次’。”

洛保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却依旧板着脸:“她哭的时候,你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按动了某个开关,赤井秀一的声音突然哑得厉害:“她很少哭。唯一一次见她哭得厉害,是你在实验室晕倒那次。她抱着你发抖,我没问为什么,只是把外套脱下来裹住她,给她递了包热可可,陪她在抢救室外站了三个小时。等她哭够了,才告诉我‘我怕失去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看向宫野明美,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后来她再哭,我都会先给她一个拥抱,不说话,等她把脸埋在我胸口蹭够了,愿意说了再听,不愿意说就陪她坐着,直到她觉得舒服为止。”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监护仪的“滴滴”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洛保盯着赤井秀一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转头问宫野明美:“姐,他说的这些,有假的吗?”

宫野明美没说话,只是伸手擦了擦眼角,嘴角却弯着浅浅的弧度。小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突然明白——有些答案不需要说出口,藏在眼泪里的温柔,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洛保突然坐直身体,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针尖处的刺痛被她全然忽略。她盯着赤井秀一,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孤注一掷的认真,像在守护最后一道防线:“别忙着松气,考试还没结束。”

赤井秀一的指尖在身侧攥紧,静待下文。

“第一个问题,”洛保的声音带着点金属质感,“什么是反面教程?你身边最典型的例子,比如毛利叔叔——他爱妃英理阿姨吗?爱。但他总把‘你这个老太婆’挂在嘴边,明明想念得要命,却宁愿对着啤酒罐发呆也不肯主动打电话;明明知道她怕黑,却在她加班晚归时,只会在警局门口蹲守,不会说一句‘我送你回家’。这就是反面教材:爱藏在心里烂掉,嘴硬得像块石头。”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病房角落:“再比如工藤新一,他总说‘我会保护小兰’,却把她卷入一次又一次危险里。上次游乐园枪击案,他明知道组织的人在附近,却还拉着小兰往巷子里跑——这不是保护,是把最在乎的人往刀尖上推。爱不是嘴上喊着‘别靠近’,却亲手把人拽进漩涡。”

赤井秀一的喉结滚了滚,灰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绷紧的侧脸,没接话。

“第二个问题,”洛保往前倾了倾身,“‘我喜欢你哦,比全世界还喜欢你’,和‘我爱你,非你不可’,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

她没等赤井开口,自己先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喜欢是撒网,爱才是收网。我可以喜欢世良的直爽,喜欢步美的天真,喜欢端木的飒爽,这些喜欢像糖果,多一颗少一颗都没关系。但爱不一样——爱小兰时,我看谁都像背景板。她皱眉的时候,我手里的实验数据会突然变得不重要;她怕黑的时候,我兜里永远揣着会发光的钥匙扣。这不是权衡利弊,是本能反应。”

她盯着赤井秀一,一字一顿:“你对我姐,是撒网的喜欢,还是收网的爱?”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宫野明美想伸手拉她,却被洛保用眼神制止。

赤井秀一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久到监护仪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曾以为‘喜欢’就够了。在组织里接近她时,我告诉自己‘这是任务需要’,却会在她给我带便当的时候,偷偷记住她切胡萝卜的方式——切成星星状,说‘吃起来会开心点’。”

他的目光落在宫野明美发梢,带着点自我剖白的坦诚:“我以为‘比全世界都在意’就是极限,直到她假死那天。琴酒扣动扳机的瞬间,我手里的狙击枪差点掉在屋顶。那时候我才知道,‘全世界’太笼统了,我只在意她一个人。她活着,我的呼吸才有意义;她难过,我胸腔里像塞了块烧红的铁。”

他顿了顿,视线转回洛保脸上,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闪躲:“这不是喜欢,是爱。非她不可的那种。”

洛保的睫毛颤了颤,没承认也没否认,继续抛出问题:“你跟踪我时,该听到过我对新一吼的话——‘别把小兰卷进来’。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

“不是。”赤井秀一的回答没有犹豫,“我看到过你在实验室里,对着小兰的照片调试解药时的样子。你把她的咖啡换成温牛奶,把她的短裙换成长裤,甚至在她的书包里偷偷塞了防狼喷雾——这些我都看见了。你比谁都清楚,爱一个人,是拼命把她护在安全区里,而不是拉着她冲锋陷阵。”

“那你呢?”洛保突然拔高声音,输液管再次晃动,“你在组织里对我姐说‘等任务结束就带她走’时,有没有想过,你的任务本身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你明知道她怕黑,却在她被组织软禁时,只会隔着监控看她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这和新一有什么区别?”

宫野明美突然开口:“志保——”

“姐你别说话!”洛保打断她,眼眶泛红却死死忍着,“我爸妈走得早,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你以为我为什么总跟他较劲?我怕啊!我怕你再被人当成筹码,怕你再对着空房间数花瓣,怕你明明难过却对着我笑……”

她的声音哽咽了,却依旧倔强地盯着赤井秀一:“你说你爱她,非她不可。可你在意她吗?比在意你的任务、你的战友、你所谓的‘正义’更在意吗?”

赤井秀一突然上前一步,灰色的风衣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没看洛保,而是直视着宫野明美,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明美,三年前在杯户酒店,我接到任务要去拦截琴酒的交易,你说‘注意安全’,我却说‘等我回来’。那天我故意绕了远路,在你公司楼下站了十分钟,看着你在窗边浇花的背影——那时候我就知道,任务可以失败,交易可以重来,但我不能失去你。”

他转头看向洛保,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在意她,胜过在意我自己的呼吸。我之前做过很多混蛋事,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但我能保证,从今往后,她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她想种向日葵,我就去学园艺;她想开书店,我就去考图书管理员资格证;她哪怕只是皱一下眉,我都会先停下来,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洛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而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你说我姐在乎我,那你呢?你对我做过什么?从你接触我姐开始,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她目光紧紧锁住赤井秀一,仿佛要将他看穿。

赤井秀一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愧疚与凝重:“我化名诸星大接近你姐时,确实有利用她进入组织的目的。那时候,我把任务放在首位,却忽略了她的感情。我对她隐瞒了真实身份和接近的意图,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你变小后,在组织里我曾用枪指着你的头。”赤井秀一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不堪的一幕,“那时情况危急,我必须伪装成组织的人取得信任,所以不得已做出那样的举动。但请相信,我从没想过真的伤害你。我用枪指着你的头,心里却在祈求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不要反抗。”他看向洛保,眼中满是懊悔。

宫野明美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赤井秀一曾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小兰则捂住嘴,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一直觉得赤井秀一是可靠的人,没想到也有这样的过往。

“后来,因为柯南的缘故,我确实逼你做过解药。”赤井秀一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可当时为了保护大家,为了对抗组织,我别无选择。我知道你连续做实验很久,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而我却没能及时阻止,还在某种程度上逼迫你,这是我的罪过。”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洛保的眼睛。

“在新一佳,我化名冲矢昴。”赤井秀一缓缓说道,“我暗中观察你,保护你。我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确保你不会被组织发现。我知道你害怕我,即使我变装后,你还是能感觉到危险。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矛盾,既想保护你,又怕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你是如此坚强、聪慧,我对你的态度也从单纯的保护,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佩。”

“至于之前的感情经历,我曾有过一个女朋友,她叫宫野明美,也就是你的姐姐。”赤井秀一转头看向宫野明美,眼神里满是深情与眷恋,“后来因为卧底任务,我隐瞒了身份与她交往,在组织身份暴露后,我们分开了,而她……为了我和组织的任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我一生的痛。”他的声音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在你做实验晕倒那次,是我把你抱出来的。看着你虚弱的样子,我满心自责。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你受了太多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点处理好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困境。”赤井秀一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洛保,“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我会用余生去弥补,去保护你和你姐。”

病房外的休息室里,宫野明美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水汽。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声音轻得像在说给空气听。

“宫野医院……其实从一开始,爸爸妈妈就是医生。”她低头笑了笑,眼底却泛起湿意,“后来才知道妈妈是警察,爸爸……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小志保一直瞒着我,或许也是国际组织那边的人吧。”

赤井秀一站在角落,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也没察觉。他认识宫野明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这些深埋的往事。

“哪怕他们是卧底,也一直守着那家医院。”明美捧着温热的杯子,仿佛这样能汲取些力量,“那段时间其实很热闹的,只是那时候志保还没出生。说起来,安室透……我早就认识他了。”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安室透端着刚热好的牛奶走进来,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在明美面前:“睡不着?”

明美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暖意:“我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啊。”

安室透的动作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但我对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心思。”明美笑了笑,像是在回忆遥远的时光,“他那时候很会打架,明明很聪明,却总跟人起冲突。还有那个白发的男孩子……”她顿了顿,没再细说,“我爸爸妈妈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可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每次看到他们打架,我都会跑过去把他拉回来。”

她转头看向小兰,眼里藏着温柔的笑意:“我那时候也有像园子一样的同学,整天叽叽喳喳的。所以小兰你不用觉得奇怪,有人在你身上看到我的影子,其实不奇怪——因为那些美好的东西,本来就是会传染的。”

小兰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明美的手很暖,像她的人一样,总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爸爸妈妈是这样,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明美望着窗外的月光,声音轻得像叹息,“志保出生后,她其实也在悄悄做着这些事,只是她从来不说。”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微风在无声流动。

“可她7岁那年,那群混蛋……”明美的声音突然发颤,指尖冰凉,“当时我们在美国,很少能看到亚洲面孔。妈妈总说,他们最初的研究,是想消除种族歧视——什么人种都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才是‘银子计划’的初衷。”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翻涌的情绪:“我家那时候总住着很多人,来自不同国家,都是爸爸在医院里救治的病人。我那时候不懂,只觉得家里像个小联合国。直到后来才知道,志保7岁那年,为了保护一个被欺负的黑人孩子,被全班孤立了。”

“她每次都一个人坐着,课间也没人跟她说话。”明美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手背上,“我那时候太蠢了,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她甚至在接受训练,6岁到7岁,别的孩子还在玩过家家,她已经在给那些被抓回来的逃跑者偷偷递纸条,告诉他们哪条路能走。”

世良靠在墙上,听到这里时猛地攥紧了拳头。她见过洛保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样子,却没想过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人,7岁时就已经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就连琴酒,那时候对她也很好。”明美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点茫然,“她会叫他哥哥,琴酒甚至会把任务带回的糖果偷偷塞给她。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安室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12岁那年,组织强制她练枪。是宫野博士跪着求了三天,才把实弹训练改成了模拟训练。”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却避开了视线,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那时候去看过她一次,她握着枪的手在抖,却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宫野博士站在训练场外面,背对着我们,肩膀一直在颤。”

明美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爸爸是被迫留在组织的。他答应他们研究,唯一的条件是不准动志保。可他们怎么可能遵守承诺……她根本没有童年,6岁就被发现智商超群,学什么都快,那些人把她当成了会下金蛋的鸡。”

“我记得她7岁那年坐公交车,看到一个小女孩被欺负,明明自己也才那么点大,却挡在人家面前,说‘你们再动她一下试试’。”明美哽咽着说,“她回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吃饭的时候夹菜的手一直在抖。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她被那几个大孩子推下了台阶,膝盖磕出好大一个口子。”

赤井秀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洛保偶尔会下意识护住膝盖的动作,原来那道疤从那么早就留下了。

“妈妈是中国人,后来迫不得已回去执行任务,牺牲在金三角。”明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志保14岁那年,突然说要回中国。我那时候不知道,她是去接爸爸妈妈的班。一边当卧底,一边拼命跳级,短短几年拿了临床医学、药理学双博士,还修了神经内科和神经中医科……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查到的。”

她抬起泪眼,看向赤井秀一,眼神里带着些愧疚:“17岁她回来的时候,爸爸还在。她说必须回去,还有事情没做完。我拼命拦着她,跟她吵了好几次……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是太自私了。”

“同年,爸爸的实验室爆炸了。”明美闭上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志保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组织的人来逼她,说如果不继续研究,就把我送到南美做人体实验。她答应了所有要求,甚至拿自己做实验品,硬生生把药物缩减成半成品,就为了保住更多人的命。”

“我有时候看到她在实验室里泡素食面,还以为她只是懒。”明美的眼泪汹涌而出,“其实她是怕浪费时间,怕自己多休息一秒,就有人因为她的拖延丢掉性命。”

她转向赤井秀一,眼神里带着些释然,也带着些疲惫:“她那时候反对我跟你在一起,说你不靠谱,说你在利用我……我那时候还跟她吵,觉得她是故意针对你。现在才明白,她早就看出了你的身份,只是不想我卷进来。”

赤井秀一的指尖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想起洛保第一次见他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藏着的警告,原来那里面藏着的,全是对姐姐的保护。

“后来我傻到去答应琴酒,去抢银行。”明美摇着头,像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志保求我,说‘姐姐不要去好不好’,我却以为她是在阻止我追求幸福。其实她早就知道琴酒疯了——从她不再叫他哥哥开始,那个男人就已经疯了,他觉得志保就该是他的所有物。”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明美压抑的哭声在回荡。

安室透走到窗边,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耸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月光照在他发梢,映出一片冰冷的白。

小兰想起洛保后背狰狞的伤口,想起她吻自己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原来那些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伤口。

“她总是这样。”明美擦干眼泪,声音里带着点骄傲,也带着点心疼,“什么都自己扛着,从来不说疼,也从来不说怕。可她才多大啊……她本该像我一样,有天真的童年,有喜欢的男孩子,有吵吵闹闹的朋友,而不是整天跟枪、跟毒药、跟那些阴谋诡计打交道。”

哪有人生来就在黑暗里?她本来就是天使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接过妹妹递来的解药,也触过她带血的伤口:“可她从来不这么觉得。她总说自己手上沾着血——救过的人在感谢她,没救回来的人,他们的亲人在诅咒她。她是医生,是科学家,可在那些人眼里,她有时候更像个刽子手。”

“组织里的人,不管是被她救过的,还是没救成的,大多都恨她。”明美自嘲地笑了笑,“她得在所有人面前演戏,装作冷血无情,连我这个姐姐都被她骗了。外人觉得她对我忽冷忽热,甚至说她把我推出去送死……可他们不知道,每次我被琴酒威胁时,她在实验室里砸了多少仪器。”

赤井秀一的指尖猛地收紧,他想起洛保被质问“是不是你把姐姐推出去”时,那双瞬间冷硬的眼睛,原来那里面藏着的不是冷漠,是怕被戳穿的恐慌。

“琴酒枪毙我的时候,她就在实验室里。”明美的声音突然发颤,像是又回到了那个血色弥漫的下午,“后来听看守说,她三天三夜没吃饭,把自己关在里面,砸碎了所有的培养皿,嘴里反复说‘不用救我了’。琴酒把她扔进毒气室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是早就算好了会吞那个药。”

她抬起泪眼,望着休息室的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病床上的人:“她在里面经历过一次变大变小,那种疼……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可她从来没跟我提过一个字。”

“我带着钱回去的时候,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是把我护在身后。”明美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那枪是替我挡的,子弹擦着她的肋骨过去,她却笑着说‘没事,皮外伤’。可第二次……”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说:“我被阿彦拉走的时候,听见了第二声枪响。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只知道后来她问赤井‘是不是你开的那一枪’——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

世良靠在墙上,指节捏得发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洛保看赤井的眼神总是带着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恨,有怨,却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她把所有人都骗了。”明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你们觉得她是科学疯子,是冷血的恶魔。那些骂她的话,有多难听,我都听在耳里。她研制解药的时候,有人说‘这种怪物就该去死’;她救人的时候,又有人说‘假慈悲,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可她研制的东西从来不是100%成功的。”明美看向工藤新一(虽然他此刻不在场,但她像是在对空气诉说),“所以她才会帮你啊。除了小兰的原因,除了她爱上小兰不想让她等,更多的是愧疚——她不敢用别人做实验,只能拿自己试。每一次失败,她都要多疼一次,多恨自己一次。”

小兰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想起洛保偶尔会在深夜惊醒,冷汗湿透睡衣,却只是说“做了噩梦”。原来那些梦里,全是失败的代价。

“工藤新一曾说,她把自己比作从黑暗里来的鲨鱼。”明美笑了笑,眼里却含着泪,“可小兰你是天使啊,跟我一样,像海豚,被所有人喜欢。”她看向小兰,眼神温柔又带着恳求,“所以请你一定好好陪着她,让她知道,就算是从黑暗里来的鲨鱼,也值得被阳光晒暖。”

明美望着晨光里漂浮的尘埃,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所以我在倒下的时候,不管面对新一还是秀一,一次是在他面前,一次是在你面前,都说过同样的话。”

她看向赤井秀一,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求过你们保护好她。可你们都没做到。”

赤井秀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掐进掌心。他想起明美倒在血泊里时,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面藏着的最后一句话——“别让她一个人”。他终究是辜负了。

“后来她变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明美转向小兰,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是博士偷偷告诉我情况的。我甚至不敢想,她看着自己爱的人——你这个青梅竹马,天天等着你的福尔摩斯,那种等待的寂寞和心疼,她该有多懂。”

小兰的指尖猛地收紧,想起那些等待新一的日日夜夜,原来洛保都看在眼里。她总说“别等了”,语气里的不耐烦,其实藏着多少同病相怜的疼。

“从一开始,她就让新一不要住在你家。”明美笑了笑,眼里泛起泪光,“说这样太容易被组织找上门,让他学会收敛。可那小子哪听得进去?她只能自己多跑几趟,悄悄在你家周围布下防线,连街角的监控都换成了博士改装的加密款。”

这些事,小兰从未知道。她只记得洛保偶尔会突然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绕着房子转一圈就走,当时只当她是路过,原来每一次都是在默默守护。

“她把自己变成实验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还活着。”明美望着病房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当时她是想做完解药,就陪我去另一个世界——陪爸爸妈妈,也陪我。因为在这个世界,她早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可她又怕啊。”明美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怕组织找上门,给你带来危险,给博士带来危险,给身边所有的人带来危险。她不敢死,是因为还没把新一变回来,还没把你这个爱人护周全。她总说自己是从黑暗里来的,可她的软肋,从来都是你们这些光里的人。”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医生走了进来,低声说:“洛保小姐醒了,情绪很稳定,就是问兰小姐在哪。”

洛保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但我告诉你,洛保。”小兰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你的危险,我陪你担;你的过去,我陪你扛。你想守着我,我也想守着你——不是你一个人拼命,是我们一起。”

“我没资格求你原谅。”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该受的惩罚,我一直都在受。”

明美看着他,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曾经的爱恋,有失去的疼痛,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的怜悯,

“我爱你是真的。”她看向赤井秀一,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坦诚,“当年在组织里,你递给我那朵皱巴巴的向日葵时,我心动是真的;你说‘等任务结束就带你走’时,我信了,也是真的。”

赤井秀一的指尖猛地收紧,向日葵……他记起来了。那是他在执行任务时路过花店,看到打折的向日葵,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朵,藏在风衣里带给她。她当时笑得像个孩子,把花插在实验室的空烧杯里,看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放不开你的手,也是真的。”明美继续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哪怕你骗了我,哪怕你亲手把我推到琴酒面前,我倒下的时候,最后想到的还是‘别让他为难’。”

赤井秀一的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知道她什么都懂。那些看似无意的提醒,那些恰到好处的掩护,原来都是她在笨拙地护着他。

“可我该怎么原谅你?”明美抬起泪眼,声音里带着绝望的质问,“原谅你看着我走进陷阱却不提醒?原谅你在我死后,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给不了我?还是原谅你……让小志保替我活在愧疚里?”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赤井秀一的心上。他猛地上前一步,想去抓她的手,却被明美避开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你。”明美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杀了你?小志保不会同意,世良也不会,放过你?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世良猛地踹了赤井秀一的小腿一脚,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用余生去还,这话你听不出意思?”她指着明美离开的方向,眉头拧成一团,“明美姐是让你滚远点反省吗?她是说从今往后,你得用眼睛盯着,用手护着,把欠的债一点一点往回补!”

赤井秀一怔在原地,像是被敲开了蒙在心上的壳。

“你以为她真要你站在远处看着?”世良冷笑一声,伸手拽住他的风衣袖口,“她是嫌你以前躲得太远,现在要你凑到跟前守着!刚才明美姐说‘看着我们拥有你再也得不到的东西’,那是气话!你没瞧见她转身时攥紧的拳头?那是恨你不开窍!”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端木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刚才看到明美姐从安全通道跑出去了,

赤井秀一的脸色瞬间变了。

正是那辆“幽灵车”消失的方向,明美此刻单独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还愣着干嘛?!”世良猛地推了他一把,“嫂子跑出去了,你想让她再出事?”

“嫂子”两个字让赤井秀一浑身一震,像突然被注入了力气,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医院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戴着黑色帽子,身形高大的神秘人,他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楼层,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转身走进了医院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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