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常山城外三处山谷已被裴元绍率游哨悄然合围,铁网密布,飞鸟难渡。
城内却一如往常。
晨雾尚未散尽,南街的听风楼已飘出茶香与说书人的惊堂木声。
这座两层木构小楼,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南北商旅在此交汇口信,江湖异士借曲中暗语传递机密,更有无数流言如风穿巷,无形中织成一张覆盖河北的情报之网。
赵云踏入门槛时,仅着素袍布履,腰间未佩兵刃,唯有袖中一枚铜印沉静贴身。
廖化与周仓紧随其后,虽刻意收敛气势,但步伐之间仍透出沙场锤炼出的森然节律。
三人落座二楼临窗雅席,正对街心,视野开阔。
“上壶粗茶。”赵云声音清淡,目光却已扫过全楼。
他不动声色启动万象天工,思维宫殿瞬间展开——
耳畔喧嚣刹那被剥离重组。
每一道脚步声都化作频率波形,每一次呼吸皆标注深浅节奏,连茶水倾注杯中的滴答之声也被精确捕捉。
语言不再是单纯的音节,而是携带着情绪、意图、甚至生理状态的数据流,在宫殿深处自动归类、筛选、比对。
他在等一个词——“山腹古道”,或是“铜铃谷”。
这两处地名,并非出自史册,而是昨夜火鸢引爆苍穹之际,归墟图残卷上浮现的朱砂标记之一。
那幅神秘舆图本是墨家遗物,传说记载太行深处藏有上古机关秘境,唯有特定信号方可唤醒其指引。
而火鸢,正是他以磷油配方与青铜符管复刻的“归墟引路器”。
如今图动讯显,必有人察觉异常。
所以,他来了听风楼。
“将军说了,只要肯吃苦,一人可领五亩功田!”廖化按计划高声说道,语气豪迈,刻意引人侧目。
话音方落,邻桌一名素衣女子指尖微颤,茶盏边缘泛起一圈极细的涟漪,几不可察。
她低垂眼帘,眉目清冷如雪岭孤松,耳廓却悄然转向这边——正是闻人芷。
她本奉师命潜伏于此,监听黄巾余党是否仍在使用《百戏调》中的隐语联络。
可此刻,她心头一震。
“功田制”?
此名前所未闻。
既非朝廷屯田,亦非豪族佃约,听起来竟似将土地与军功直接挂钩……这般制度,若真推行,必将动摇天下根基。
更令她警觉的是,这三人虽布衣简装,但坐姿稳如磐石,呼吸悠长均匀,尤其是那白袍青年,眼神清明却不露锋芒,仿佛深潭静水,却暗藏漩涡。
而他两名随从,步履落地无声,重心始终偏于前脚掌——那是常年操练阵列、随时准备拔刃而战的本能反应。
绝非普通乡绅。
她不动声色,右手轻抚手帕,指尖以特殊韵律敲击三下——“嗡、停、颤”,如同琴弦被骤然掐断又轻拨回弹。
这是听风谷独有的“声纹标记法”,可将某人说话时的声带振动频率凝成密码,传回谷中解码辨人。
几乎同一瞬,赵云的万象天工捕捉到一丝异样。
楼下巷口檐角,空气轻微扭曲了一下——有人藏匿。
那人嘴唇开合极短促,动作细微至极,几乎无音传出,但赵云的感知系统却在千分之一息内识别出:气流扰动模式异常,符合唇语特征!
他立即调取周围声场建模,反向推演发音位置与内容片段。
虽无法完全还原语义,但他判断出关键词汇的发音轮廓:“……白袍……明日……劫……册。”
目标明确。
赵云眸光微敛,不动声色抬眼,目光如刀掠过屋檐阴影处。
那一瞬,藏身于瓦脊之后的赵弘心头猛然一寒,仿佛被猛兽盯住,几乎要抽身后退。
此人怎会发现?
赵弘乃黄巾残部头目,武师中期修为,惯使双斧,阴狠狡诈。
他原以为凭借高超匿踪术与极低声语能瞒过众人耳目,却不料在这嘈杂茶楼之中,竟有人能隔空捕捉唇语波动。
而赵云心中亦起波澜。
这世界的情报手段远比他预想复杂。
那素衣女子的异常反应,显然不是普通茶客。
她不仅能精准锁定声音来源,还能做出某种隐蔽记录行为——极可能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
是敌?是友?
尚不明朗。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关于太行秘谷的消息,绝不止他知道。
归墟图的觉醒,已搅动暗流。
赵云端起粗茶,轻啜一口,热意顺喉而下,思绪却愈发清明。
他必须撬开这条情报链的第一环。
于是,他忽然提高嗓音,语气随意如闲谈:
“我观近日山中野狼频现,莫非有贼寇借林藏身?”赵云话音落下,茶楼内一时静了半息。
那句“狼不吃人,吃粮的才咬人”,如冷泉滴石,在喧闹中凿出一道裂隙。
闻人芷终于侧首,目光如月照寒潭,不带波澜却深不可测。
她唇角微启,语调清淡,却字字含机锋:“狼不吃人,吃粮的才咬人。”
赵云心头一震。
这不是寻常应对,而是直指核心的反诘——她不仅知道断龙岭异事,更已洞悉他言语中的试探之意。
此人耳力之精、思辨之敏,远超凡俗。
万象天工瞬间运转,将她开口刹那的声纹频率、呼吸节奏、甚至眼睫颤动都纳入解析:情绪平稳中藏警觉,语音清越无虚浮,吐字间有古韵律底色,显然是长期修习音律与情报判读之人。
高人。
赵云当即起身,拱手为礼,动作从容却不失敬意:“姑娘妙语解惑,在下愿以一曲换半句真言。”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青竹短笛——非名器,亦无雕饰,却是他亲手按现代声学比例开孔调音,专为控制特定共振频率所制。
指尖轻按,气息沉稳,一段《清平调》悠然而出。
音起刹那,异象顿生。
满楼瓷杯齐齐嗡鸣,盏中茶水泛起细密涟漪,连梁上积尘都微微震落。
然而杯未裂、盏未倾,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精准驾驭着每一寸振动,只激起共鸣,不致破坏。
说书人惊得忘了敲醒木,邻桌商贾面面相觑,连藏身檐角的赵弘也瞳孔骤缩——这哪是吹笛?
分明是以音律操控万物!
唯有闻人芷,听出了更深的东西。
她的耳廓几不可察地微动,体内久修的“听心诀”自发运转。
她感知到,那音波并非随意流淌,而是以极精密的频率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跳节律——有人加速,有人压抑,皆被悄然记录。
更可怕的是,其中隐含一段古老宫调残章,正是墨家失传已久的“律引术”雏形!
“他……懂音律之术?”她眸光微闪,心底掀起惊涛,“不,不止是懂。他是用声音在‘看’人心。”
这是超越时代的技艺。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回应,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南岭十八弯,夜半铜铃响,若找粮虫,去挖老松根。”
话落,她起身欲走,素衣飘然,不留痕迹。
赵云并未挽留,只是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待她身影消失于楼梯转角,他才缓缓抬手,将一枚铜牌轻轻置于她方才坐过的椅上——正面刻“常山令符”四字,背面隐有双龙盘绕图腾,乃是他在整顿县防时暗中铸造的私印凭证。
也知道,这一枚铜牌,不只是信物,更是一道邀请。
当晚三更,裴元绍潜入府衙密室,低声禀报:“断龙岭南麓掘出地下仓窖三处,存粮合计三百余石,皆裹油布密封,新近焚毁痕迹明显。另捡得烧焦残旗一角,尚存‘苍天’二字残笔……确系黄巾旧部所藏。”
赵云端坐灯下,指尖轻叩案几,万象天工再度展开,将今日所有信息重新梳理:火鸢引动归墟图、听风楼唇语监视、闻人芷的声纹标记、那句谜语般的线索……
“南岭十八弯……铜铃响……”他低语,眸光渐深,“不是地名,是节奏。”
就在此时,城外山岗之上,一袭素衣独立月下。
闻人芷掌心托着那枚铜牌,星光洒落其上,映出幽微龙纹。
她凝视良久,终于启唇,声音轻若风语:
“‘青锋’不止会打仗……还会听风。”
远处黑林深处,赵弘营帐突发骚乱。
两名亲信因争夺仅存干粮大打出手,暴毙倒地,口吐黑血。
而灶中剩余军粮,已被悄然替换成掺有缓效麻痹药粉的劣粟——正是赵云早前命廖化混入流民队伍时埋下的棋子。
反向渗透,已然启动。
而此刻,赵云立于窗前,望向太行方向的沉沉夜色,心中已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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