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干涸河滩,瞬间沦为生死战场!
墨岩那蕴含土石阴寒的灰黑掌印,如同小山般压顶而至,劲风激荡,吹得林逸衣衫猎猎作响。墨石释放的玄冥水蛇则从侧面刁钻缠绕,封死闪避空间。三名玄水宫弟子结成的阴风鬼啸阵,更是不停冲击着苏婉清撑起的净灵光罩,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面对如此围攻,林逸眼中混沌之色暴涨,丹田内气旋疯狂旋转,阴阳本源急速流转。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掌推出的“混沌归元掌”不闪不避,径直印向墨岩的掌印中心!
“轰隆!”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都霸道异常的力量悍然相撞!灰色与灰黑色的气劲疯狂绞杀、湮灭,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气浪呈环形炸开,将河滩上的碎石枯枝尽数掀起、粉碎!
墨岩只觉自己的掌力如同撞入了一片深不见底、不断坍塌的虚空,那雄浑的土石阴寒之力竟被迅速分解、吞噬!反观对方那灰色掌力,却似毫发无伤,反而隐隐壮大了一丝,继续向他压迫而来!
“这是什么鬼功法?!”墨岩心中大骇,急忙催动全身灵力,手臂上青筋暴起,黑袍鼓荡,才勉强抵住这诡异的吞噬之力,但身形已被震得连退三步,气血翻腾。
而就在林逸与墨岩硬撼的同一时间,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两枚黑黝黝、鸡蛋大小的“掌心雷”,已借着气浪的掩护,悄然弹出!一枚射向侧方袭来的玄冥水蛇,另一枚则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后方那三名结阵的玄水宫弟子!
“爆!”林逸心中低喝,混沌源力隔空引动掌心雷内部脆弱的符文平衡。
“砰!砰!”
两声并不算震耳欲聋、却异常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射向水蛇的那枚,爆开一团炽烈的赤红火光与浓烟,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铁砂!玄冥水蛇本质是阴寒灵力所化,最惧阳火与物理冲击,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正面击中,顿时发出“嗤嗤”哀鸣,形体迅速溃散!
射向三名弟子的那枚,则在靠近他们头顶时凌空炸开!这次爆开的,却是一大蓬灰白色的、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粉末烟雾(吴道士加入的石灰、辣椒粉等混合催泪物),瞬间将三人笼罩!阴风鬼啸阵的灵力流转为之一乱,三人被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阵法不攻自破!
“山鬼”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他如同真正的山间鬼魅,身影在爆炸烟尘与粉末烟雾中一闪而逝,手中淬毒匕首带起两道幽蓝寒光,精准地抹过两名弟子的咽喉!第三人惊觉,刚欲反抗,却被“山鬼”一记撩阴腿狠狠踢中要害,惨叫着倒地,随即被补上一刀。
兔起鹘落,瞬息万变!一个照面,墨岩被林逸掌力震退,墨石的攻势被掌心雷破去,三名弟子两死一重伤!
“师弟!”墨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对方手段如此诡异多变,那爆炸物威力虽不足以重伤筑基修士,但用于扰敌破招,效果奇佳!更让他心惊的是林逸那吞噬万法的诡异掌力。
墨石更是目眦欲裂,他本就伤势未愈,此刻见门下弟子瞬间毙命,又惊又怒,厉声道:“墨岩师兄,别留手!用那招!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墨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一咬牙,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黑气暴涨,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显然要施展某种代价不小的秘术。
然而,林逸却不再给他们机会。在抛出掌心雷、扰乱战局的瞬间,他已身形如电,直扑受伤最重、心神激荡的墨石!混沌源力在指尖凝聚,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边缘泛着空间波纹的淡灰色指劲——混沌破虚指!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快如惊雷,直取墨石眉心!
墨石亡魂大冒,他身受封脉针之伤未愈,灵力运转本就不畅,方才玄冥水蛇被破又受了些反噬,此刻面对这迅疾诡异的一指,竟有种避无可避的绝望感!他疯狂催动残存灵力,在身前布下层层玄冥冰盾。
“啵、啵、啵!”
混沌破虚指势如破竹,连续洞穿三层冰盾,去势稍减,但依然点在了墨石匆忙抬起格挡的左臂上!
“嗤啦!”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声轻响。墨石整条左臂从指尖开始,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化为最本源的灵气粒子消散!剧烈的痛苦和本源被侵蚀的恐怖感觉,让墨石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墨石师弟!”墨岩秘术将成未成,见墨石遭此重创,心神大乱,秘术反噬,顿时喷出一口黑血,气息萎靡。
苏婉清看准时机,强忍着连续催动净灵之力的虚弱,将最后一股纯净灵力化作一道光束,照射在墨岩身上。墨岩正遭反噬,体内阴邪灵力混乱,被这净灵之力一照,更是雪上加霜,护体黑气剧烈波动,险些溃散。
“走!”墨岩也是果决之人,见事不可为,一把抓起只剩独臂、惨嚎不止的墨石,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怀中一枚血色玉符!
“血遁千里!”
浓郁的血光炸开,将两人身影包裹,下一刻,便化作一道血虹,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去,瞬息消失在远方天际。
林逸没有追击。血遁之术速度极快,且燃烧精血,难以追踪。他此刻体内混沌源力消耗也颇大,连续施展归元掌和破虚指,并不轻松。更重要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漕粮下落,并击退了玄水宫的干扰。
“山鬼”迅速检查战场,从那名重伤弟子身上补刀,并搜出几块玄水宫令牌和零碎物品。苏婉清灵体微光黯淡,显然消耗过度。
“先离开这里。”林逸服下一颗回气丹,快速道,“山洞里的守卫很可能已经被惊动。‘山鬼’,你留下,在远处隐蔽监视山洞动静,看看是否会有人转移漕粮,或者有其他人前来。注意安全,有情况立刻用烟火传讯。”
“是,公子!”“山鬼”领命,身形一闪,便没入旁边山林,消失不见。
林逸则与苏婉清迅速沿原路返回,途中,他通过风影卫的秘密渠道,向州府方向连发两道传讯。
第一道给赵德海:告知已发现漕粮藏匿处大致方位(废弃岔河尽头山洞),内有重兵把守,疑似冒充北军的私兵,粮草数量远超被劫之数。令其通过所有渠道,秘密查访近月是否有成建制“北军”或类似武装秘密潜入宜州,以及沈万金、周氏等是否与北边有异常的大宗物资交易或人员往来。
第二道给张玄陵和灰鹞(通过王府渠道):详细说明山洞位置、守卫情况、遭遇玄水宫袭击及对方提及“献给长老”等细节。请张玄陵通过师门,查访玄水宫近期是否与某些世俗势力(尤其是北地)有重大交易或合作;请灰鹞禀报赵恒,推测此案可能涉及军方势力或大规模私兵,绝非普通漕案,建议王爷从更高层面关注,并设法影响钦差周廷玉的侦查方向。
做完这些,两人已接近黑水湾下游。林逸换上一身干净的商贾衣衫,苏婉清则隐匿灵体,两人混入一条前往州府的客船,悄然返程。
当他们回到州府时,已是次日午后。城内的气氛明显不同往日。街头巷尾,不少人在议论纷纷,手中拿着新鲜出炉的《大周快报》号外。号上头版用醒目的大字写着:“漕案未明,构陷先行?疑有奸商勾结污吏,欲陷良贾于不义!”下面详细列举了沈万金与户房孙主事过往“合作”的几桩旧事(时间、地点、金额模糊但指向清晰),以及林氏商号被查封货栈的“冤情”与百姓证言。文章笔锋犀利,直指有人想借漕案排除异己,扰乱宜州商界。
舆论,已然开始发酵。不少士子文人对这种“欲加之罪”的行径表示愤慨,市井百姓也对四海商会等平日跋扈的商家更加不满。虽然钦差行辕尚未有公开反应,但压力显然已经传导过去。
林逸刚回到总号,明轩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公子,钦差周大人又派人来催,请您明日务必前往行辕问话。另外,张玄陵道长和灰鹞供奉已在静室等候。”
林逸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州府内的明枪暗箭,山洞外的生死搏杀,漕粮案背后的惊天阴谋……诸多线索如同乱麻,但在他心中,正逐渐理清脉络。
接下来,该去会一会那位三皇子派来的钦差大人了。而他手中握有的筹码,或许比对方想象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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