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踹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夹着雨腥味扑在脸上。陈砚舟背着苏怀镜跨过门槛,左脚鞋底还黏着那缕黑烟,像是有根线往骨头里钻。他没停下,握紧黑伞往前走。
巷子尽头传来打斗声。
几个考生倒在泥水里,手里木剑乱挥,眼睛泛着灰绿。一人突然扭头冲他嘶吼,嘴角抽搐,抬手就砍。陈砚舟侧身避开,伞骨撞上对方手腕,咔的一声脆响,那人跪地哀嚎。可下一秒,又有三人从拐角冲出,眼神浑浊,脚步歪斜,嘴里念着“抓住他”。
他皱眉。
这不对劲。孢子不该这么快扩散到校外。
刚闪过这个念头,头顶雷光炸裂。三艘飞舟破云而下,悬在城中央,舱门滑开,铜铃开始广播。皇帝的声音顺着雨幕传遍全城,字字清晰。
“陈砚舟!你释放瘟疫孢子,意图颠覆社稷!即刻交出血纹拓本,否则——全城陪葬!”
话音落,街角警铃齐鸣,连响九下。巡逻队从暗处涌出,手持长戟,见人就抓。一个少年被按在地上,还在挣扎,嘴里喊着“我不是他”,可没人听。一戟下去,人倒了。
陈砚舟靠墙站定,雨水顺着伞沿滴进衣领。苏怀镜伏在他背上,呼吸越来越浅。他伸手探她鼻息,指尖碰到一丝凉意,心猛地一沉。
她不行了。
系统界面跳出来,红框闪个不停:“检测到神经寄生性侵蚀,宿主生命体征持续衰减。”
选项浮现:消耗全部能量治愈苏怀镜(成功率30%),或保留能量破阵(成功率70%)。
他盯着那行字,右手无意识转着钢笔。一圈,又一圈。
三年前她在实验室给他注射解药时,也是这样安静。那时她说:“我还不能死,我得看着你把这事查到底。”现在她快撑不住了,而他必须选。
选她,还是选路?
远处火光亮起,有人放火烧街,说是能驱散毒雾。浓烟混着雨气糊住视线。一名老妇抱着孩子跪在路边,哭喊求饶,可清武司的人看都不看,直接拖走。孩子的小手伸着,抓不到娘。
陈砚舟闭眼。
三秒后睁开,血纹在瞳孔边缘一闪而过,又被压了下去。
他没点治疗程序。
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伞内壁。黑伞轻震,柳叶刀滑入掌心。他将苏怀镜绑紧些,低声道:“我答应过要带你活着走出这场雨。”
话音未落,前方路口升起监察灯笼。四盏灯围成方阵,中间站着八名清武司弟子,手捧测纹罗盘,来回扫视。空气中有种金属味,那是血能探测器启动的信号。
他贴墙移动,利用静步模式最后1%的能量,在灯光间隙穿行。每一步都踩在监控盲区,不敢快也不敢停。身后不断传来惨叫,有人发狂,有人自残,更多人倒在血泊里。
路过药铺旧址时,他瞥了一眼。
招牌早没了,墙上贴着通缉令。他的画像印在最上面,下面写着“散播瘟疫,罪诛九族”。旁边还有苏怀镜的照片,标注“同谋,活捉重赏”。
他冷笑一声,继续往前。
排水渠入口就在三百步外。铁栅栏锈死了,锁链缠了好几圈。他举起柳叶刀,一刀斩下,锁断开两截。刀口震得虎口发麻。
掀开铁网,里面是黑漆漆的通道,湿滑狭窄,只够一人通行。他蹲下身,确认苏怀镜绑牢,才慢慢往里爬。
爬到一半,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
回头一看,五名清武司弟子已逼近巷口,手中罗盘指向这里。一人举起信号弹,火光即将升空。
他加快速度,膝盖磨在石板上,渗出血迹。终于钻进深处,靠着墙壁喘气。外面传来喝令声和犬吠,接着是爆炸,应该是炸开了另一条岔道。
安全了。
暂时。
他低头看苏怀镜,她的脸贴在他肩上,嘴唇发紫,额头发烫。青色纹路从手腕爬到脖子,像一张网越收越紧。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撑住。”他说,“马上就到了。”
前方通道分叉,左边有风声,右边死寂。他记得地图上提过,通往地牢的主道在右侧。但右侧地面有新脚印,泥印还湿着。
不是他留的。
他停住,把伞收拢,刀横在膝上。
等了两分钟,没人来。
正要动身,头顶通风口传来窸窣声。一团灰绿色粉末飘下来,落在他手背上,立刻渗进皮肤。手臂一麻,眼前晃过幻影——母亲站在火场外,回头看他,嘴唇动了动。
他甩头清醒。
是孢子。已经侵入空气循环系统了。
不能再拖。
他选了右边通道,贴着墙根前行。每走十步就停下听动静。二十步后,发现一具尸体靠在墙边,穿着清武司制服,胸口插着半截断箭,喉咙被人割开。
他蹲下检查,尸体体温尚存,死亡不超过一刻钟。
说明前面有人交过手。
是谁?
还没想完,前方拐角传来金属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哼,有人倒地。
他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转角后是个小平台,三具尸体横七竖八躺着,都是清武司的人。中间站着一个背影高大的男人,正弯腰搜尸。那人穿训练服,肌肉结实,左耳缺了一块。
是张猛。
可刚才那缕残魂明明已经消散了。
那人忽然抬头,看见他,咧嘴笑了:“兄弟,对不起。”
然后一头撞向石柱,当场昏死。
陈砚舟没动。
地上,张猛的影子正在变淡,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他的左脚鞋底。
和之前一样。
这次他明白了。
这不是真身,是某种残留意识在重复行为。就像录音机卡带,反复播放最后一段话。
他绕过尸体,继续往前。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厚重。墙壁上有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划出来的字:“救我”。
再往前,地面开始倾斜,坡度加大。他扶着墙走,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
幸好反应快,伞尖插进石缝,硬生生止住下滑。下面是深坑,黑不见底。他攀着边缘往上爬,重新站稳。
衣服全湿了,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抬头看,通道尽头有扇铁门,门上刻着三个字:
**清武司**
门边有个按钮,锈迹斑斑。他伸手按下,没反应。用力拍了两下,里面传来机械运转声,接着咔哒一声,门缝亮起一道红线。
扫描通过。
门缓缓打开,吹出一阵暖风,带着药味和铁锈气。他刚要进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通道入口处站着一个人影。
全身裹在黑袍里,手里提着一只檀木箱,箱子上刻着“济世”二字。
那人抬头,露出半张脸。
是苏怀镜。
可她明明还在他背上昏迷着。
他猛地转身,摸自己后背。
苏怀镜还在,体温冰凉,呼吸若有若无。
那前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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