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西班牙斗牛舞曲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了整个宴会大厅。鼓点密集,小号高亢,弦乐狂野,将气氛推向沸腾的顶点。
旋转的光柱在舞池中飞速扫过,照亮一张张因酒精和兴奋而泛红的脸庞,又在下一刻将他们抛入更深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酒香、浓郁的汗味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欢愉。
就在这音乐最狂放、节奏最铿锵的顶点,悬挂在穹顶的巨大水晶吊灯,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所有的烛光猛地摇曳了一下,骤然熄灭!
不是完全的黑暗,但大厅瞬间陷入了极度昏暗的光线中,只有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和几盏遥远的壁灯提供着微弱、摇曳的光源。
突如其来的昏暗引发了一阵短暂的惊呼和骚动,人们下意识地停下舞步,眯起眼睛适应光线的变化。
就在这光明与黑暗交替的刹那,在舞池的中心,异变陡生!
维多利亚·霍克脸上那抹妩媚而诡异的笑容瞬间凝固,冰蓝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淬毒般的杀意!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深蓝色天鹅绒裙摆的褶皱深处抽出了一道寒光。
那是一根被她精心打磨得极其锋锐、顶端还带着些许暗蓝色污渍的金属发簪!
簪体细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幽光。
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尽全身力气,借着两人身体极近的距离和音乐的掩护,将发簪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向唐天河毫无防护的右侧颈动脉!
动作快、准、狠,带着积压已久的全部恨意与绝望,力求一击毙命!
这一刺,凝聚了她所有的演技、隐忍和疯狂的决心。
然而,唐天河动了。
在灯光骤暗的同一瞬间,甚至可能在维多利亚肌肉绷紧、杀气泄露的前一刹那,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那不是惊慌的闪避,而是一种写意般的、恰到好处的侧身偏头。
动作幅度不大,却妙到毫巅地让那致命的簪尖擦着他的皮肤掠过,只划破了一丝空气,带起几缕被气流拂动的发丝。
与此同时,他握住维多利亚右手的五指如同铁钳般骤然发力,并非粗暴的捏紧,而是一种精准的擒拿,瞬间扣住了她手腕的某个穴位,使其整条手臂一阵酸麻,力道尽失。
紧接着,他顺势一拉,在外人看来,这完全是一个舞步中男士引导女伴旋转的优雅动作。
维多利亚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旋转了半圈,后背重重地撞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
唐天河的另一只手臂已经如同铁箍般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从大厅其他宾客的角度看去,这俨然是一对舞伴在灯光变幻时,一个略显激情、贴得过近的舞姿。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拔簪到被制伏,不过两三个心跳的工夫。大部分宾客甚至还没完全适应昏暗的光线,更无人察觉这咫尺之间的生死搏杀。
“呃!”维多利亚闷哼一声,剧烈的震惊和失败的屈辱让她浑身颤抖。
她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唐天河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高级白兰地的混合气息。
这种绝对的掌控感和近在咫尺的距离,比她直接被推开或按倒在地更让她感到恐惧和崩溃。
她全力的一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可说是“优雅”地化解了?
仿佛她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被大人随手抱住。
“舞步错了,亲爱的。”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金发,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指,“刺杀,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而不是被音乐和灯光左右的……激情。”
维多利亚猛地挣扎,但箍住她腰肢的手臂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她屈起手肘想要向后撞击,却被唐天河环在她腰前的手臂轻易化解。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下,保持着看似亲密的拥抱姿势,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角力。
维多利亚的脸因用力而涨红,眼神中的疯狂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挫败感和滔天的怒火取代。
“放开我!你这恶魔!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她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诅咒,声音压抑而颤抖,只有紧贴着她的唐天河能听见。
“我期待你的下一次尝试。”唐天河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仿佛在鼓励一个勤奋的学生,“不过,下次记得选个更称手的武器。发簪?太小家子气了。”
说话间,他空闲的右手已经灵巧地从她无力松开的左手中取下了那根锋利的发簪。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如同取下一件首饰。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凶器一眼,只是随意地将它放入了自己礼服内侧的口袋,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一件……有趣的纪念品。
就在这时,乐师们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音乐的音量陡然升高,以一种辉煌的尾奏结束了这首狂热的舞曲。
与此同时,几名侍者迅速而无声地重新点燃了主吊灯上几根关键的蜡烛,大厅内的光线迅速恢复了大半。
光明重现!
宾客们发出松口气的轻笑和掌声,以为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插曲。
他们看到舞池中央,执政官唐天河依旧亲密地搂着霍克小姐的腰,而那位美丽的小姐似乎因为刚才的“激动”旋转而有些不适,脸色微红,身体微微僵硬地靠在执政官怀中。
唐天河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环视四周,手臂依旧占有性地搂着维多利亚,对众人朗声道:“美妙的音乐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看来维多利亚小姐有些过于投入,需要稍作休息。失陪一下,诸位请继续尽兴。”
他的语气自然无比,没有丝毫破绽。在众人了然和略带暧昧的目光中,他半扶半抱地带着身体僵硬、眼神空洞的维多利亚,从容地向大厅侧门走去。
伊莎贝拉快步迎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想说什么,但唐天河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微微摇头,便继续带着维多利亚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
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来到那栋独立的石屋前。守卫的女兵看到执政官亲自带着霍克小姐回来,立刻肃立行礼。
唐天河推开房门,将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维多利亚带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与宴会厅的辉煌形成鲜明对比。唐天河松开了手。
维多利亚踉跄一步,勉强站稳。
她猛地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原本梳理精致的金发已经有些散乱,华美的晚礼服也起了褶皱。
她抬头瞪着唐天河,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疯狂的杀意,而是某种信仰崩塌后的茫然、极度的羞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为什么不把我扔进地牢?你在玩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最后的心理防线似乎在崩溃。
唐天河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来,递到她面前。他的动作平静得可怕。
“杀你?那太无趣了。”他看着她,目光明亮,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充满反抗精神的珍贵藏品,“地牢?那里配不上你霍克小姐的身份。”
他微微俯身,逼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唐天河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说过,游戏规则,由我来定。你的刺杀,只是游戏的一部分。”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苍白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而你,是我目前最感兴趣的……玩伴。”
“玩伴……”维多利亚重复着这个词,身体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好好休息。”唐天河直起身,退后一步,恢复了那种疏离而威严的姿态,“你的房间会一直在这里。记住今晚的感觉,记住你失败的滋味。等你准备好下一次‘共舞’的时候,我随时奉陪。”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毫不犹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房间里,只剩下维多利亚一个人。她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华美的礼服铺散开来,像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她抬起手,看着食指上那枚镶嵌着黑曜石的银戒,又想起被他轻易收走的发簪,想起他贴近耳畔的低语,想起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巨大的挫败感、无法理解的“仁慈”、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病态的吸引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没有哭,只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身体微微颤抖。窗外,宴会的音乐声隐约传来,更衬得这房间死寂如墓。
而此刻,站在门外的唐天河,从口袋中取出那根发簪,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端详。簪尖那点不正常的暗蓝色,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夹竹桃的汁液……还真是执着。”他低声自语,将发簪重新收起。这场征服,才刚刚开始。而猎物越是挣扎,狩猎的乐趣,才越是酣畅淋漓。
唐天河没有将她打入地牢,而是送回了这个精致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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