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 边境。
这里是满洲的最北端。 也是黑龙江的源头。 江对岸。 就是苏联。
风。 在这里是白色的。 吹在脸上。 像刀割一样。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都冻得比钢铁还硬。
林啸天的队伍。 埋伏在一处名叫“老黑山”的隘口。 这里是铁路的必经之地。 两侧是峭壁。 中间是一条蜿蜒的铁轨。 像一条黑色的蛇。 趴在雪原上。
“大哥。” 李铁蛋趴在雪窝里。 哈着白气。 眉毛上全是白霜。
“消息准吗?” “那车上……真有金子?”
“准。” 林啸天手里拿着望远镜。 盯着远处的铁轨尽头。
“陈清泉破译了最高密电。” “这列火车。” “代号‘金百合’。” “是从漠河金矿开出来的。” “上面装着的。” “是鬼子这一年来。” “逼着咱们几万名同胞。” “在冻土里淘出来的……十吨沙金。”
“十吨……” 李铁蛋咽了口唾沫。 眼睛瞪得溜圆。
“那是多少钱啊?” “能买多少枪?多少炮?”
“那不是钱。” 林啸天冷冷地说。
“那是血。” “每一粒沙金上。” “都沾着咱们中国人的血。” “漠河金矿的‘万人坑’。” “比煤矿还要深。”
“所以。” 林啸天握紧了拳头。
“这笔钱。” “鬼子带不走。” “我要把它拿回来。” “买枪,买炮。” “把鬼子轰出去。”
“来了!!” 观察哨发出了低沉的信号。
“呜——————”
远处。 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汽笛。 紧接着。 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一列全身漆黑、挂满了装甲板的列车。 喷着浓烟。 出现在视野里。
车头。 架着两挺重机枪。 车厢。 没有窗户。 全是射击孔。 车顶上。 甚至还趴着探照灯。
这是一座移动的堡垒。
“准备!!” 林啸天低喝一声。
这一次。 他们没有高射炮(为了救杨将军,埋在完达山了)。 他们只有…… 最原始的手段。
“起爆器!!” 老张(那个工兵出身的矿警) 手里攥着起爆手柄。 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在铁轨下。 埋了整整五百斤炸药。 不是为了炸碎火车(那样金子就飞了)。 而是为了…… 炸断铁轨。 让它翻车。
近了。 更近了。
装甲列车的车轮。 碾压着铁轨。 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就在车头驶入隘口正中央的一瞬间。
“放!!!!” 林啸天手一挥。
老张狠狠按下手柄!
“轰————!!!!”
一声巨响! 天崩地裂!
铁轨下的冻土。 瞬间被掀翻! 两根钢轨像面条一样被炸飞!
“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火星四溅!
高速行驶的列车。 失去了轨道。 巨大的惯性。 推着车头。 一头扎进了路边的雪坡!
“轰隆隆!!”
车头侧翻! 后面的车厢。 像醉汉一样。 一节撞一节! 互相挤压! 脱轨! 翻滚!
整列火车。 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死蛇。 横躺在雪原上。 冒着黑烟。 嘶嘶作响。
“冲啊!!!!”
早已埋伏在两侧峭壁上的三千将士。 像雪崩一样。 冲了下来!
“别用手雷!!” “别炸车厢!!” “那是金子!!”
林啸天一边冲。 一边大吼。
“用枪!!” “用刀!!” “把押车的鬼子给老子宰了!!”
“射击!!” 翻倒的车厢里。 鬼子的押运队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 但依然顽强。 射击孔里。 喷出了火舌。
“砰!砰!砰!” 几名冲在前面的战士倒下了。
“赵铁山!!” “在!!”
“上车顶!!” “往射击孔里灌辣椒面!!”
“好嘞!!”
赵铁山带着大刀队。 飞身跳上侧翻的车厢。 从怀里掏出一包包辣椒面(这是他们的独门武器)。 顺着射击孔。 塞了进去!
“阿嚏!!” “八嘎!!咳咳咳!!”
车厢里。 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鬼子的眼睛被辣瞎了。 鼻涕眼泪横流。 枪声瞬间稀疏了。
“撬门!!!!”
大牛虽然不在了。 但李铁蛋还在。 几十个大力士。 拿着铁棍、撬杠。 对着那厚重的铁门。 狠狠地撬!
“嘎吱——” 铁门被强行撬开。
“杀!!!”
战士们冲进车厢。 那是狭路相逢。 也是一边倒的屠杀。
被辣椒面熏得睁不开眼的鬼子。 成了待宰的羔羊。 刺刀捅进去。 大刀砍下来。
十分钟。 战斗结束。 押运的一个中队鬼子。 全部被歼灭。
“大哥!!” “快来看!!” 李铁蛋在第五节车厢里大喊。 声音都在发抖。
林啸天走过去。 跳进车厢。
里面。 堆满了木箱子。 上面贴着封条。 印着“大日本帝国银行”的字样。
“打开。” 林啸天抽出武士刀。 挑开了一个箱子的封条。 一刀劈开木盖。
“哗啦——”
金光。 那是真正的、耀眼的金光。
满满一箱子。 全是金灿灿的…… 沙金。 还有铸造好的金砖。
在这昏暗的车厢里。 这光芒。 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乖乖……” 赵铁山拿起一块金砖。 沉甸甸的。 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真的……” “全是金子……” “这得……这得有十吨吧?”
周围的战士们。 都看傻了。 他们这辈子。 别说十吨。 就是十克金子都没见过。
“大哥……” “咱们发财了……” 李铁蛋喃喃自语。
“发个屁的财。” 林啸天冷冷地打断了他。
他抓起一把沙金。 看着那金色的颗粒。 从指缝间滑落。
“这不是财。” “这是命。”
“这是漠河几万名劳工的命。”
林啸天松开手。 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封箱!!” “全部搬走!!” “连一颗金沙都别给鬼子留!!”
“咱们要把这些金子。” “运过江去。” “运到苏联。”
“换成枪!!” “换成炮!!” “换成盘尼西林!!”
“可是……” 陈清泉跑过来。 拿着电报。 一脸焦急。
“队长。” “江面……被封锁了。” “鬼子的江防舰队。” “就在黑河江面上巡逻。” “咱们这么多金子。” “怎么过江?”
林啸天走出车厢。 看着不远处。 那条宽阔的黑龙江。 江面封冻。 但几艘鬼子的破冰船。 正像怪兽一样。 在江面上游弋。 探照灯把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硬闯不行。” 林啸天眯起眼睛。
“那就……” “智取。”
“智取?”
“对。” 林啸天指着那些翻倒的火车车厢。 还有车头。
“鬼子的破冰船。” “是铁的。” “咱们这火车头。” “也是铁的。”
“把火车头里的锅炉。” “给老子拆下来!” “装上轮子!” “推到冰面上去!”
“你想干啥?” 赵铁山不懂。
林啸天笑了。 笑得有些疯狂。
“我要做个……” “大号的鱼雷。”
“把锅炉里塞满炸药。” “点着火。” “让它滑过去。”
“撞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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