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玻璃穹顶被晚霞的余晖分解成菱形光斑,洒在黑色路虎引擎盖上。
赵云笙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这个习惯性动作泄露了平静表象下的波澜。
出站口人潮汹涌,拖着行李箱的旅人步履匆匆,脸上写满各自的故事与奔忙。
赵云笙的车停在临时落客区,双闪灯规律地明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真皮纹路。
大约十分钟后,后视镜里终于捕捉到两道身影——
周宁费力地拖着一只巨大的、边角已磨掉漆的二十八寸行李箱,轮子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凌天则斜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肩带磨损处泛着深色的油光云纹。
赵云笙立刻推门下车。
四年时光的河流,冲刷着记忆的河床。信任的基石仍在,但又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赵云笙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在暮色中依旧英俊得夺目,瞬间将他与风尘仆仆、面带倦容的凌天、周宁区隔开来。
同是二十八岁的年纪,后两人眉宇间却锁着挥之不去的愁绪与落寞,像极了从闭塞山乡骤然闯入繁华都市、前来投奔亲戚的迷惘青年。
两人上车后,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赵云笙正是预见了这种可能,才没有让助理开车,而是自己亲自来接。
他微笑着问道:“饿了吧?我先带你们去吃饭。”
“就……随便吃点就行。”副驾上的周宁连忙应声,笑容有些生硬。
“当然!”赵云笙打了转向灯,车子流畅地汇入主路车流,尾灯划出红色的光轨,“不过,保证是你们爱的那口!”他补充道,带着笃定的笑意。
“吃什么都行!”凌天见赵云笙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心中的紧张感渐渐消散了一些。
四年分离,各自在生活的泥沼里跋涉,相隔千山万水,情谊难免被时光稀释。
失业的阴云笼罩时,凌天在朋友圈发了几句牢骚,被赵云笙敏锐捕捉,一句“要不要来江市?”的询问,成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恰逢周宁遭遇情伤——相恋两年的女友转头嫁给了归国学长,心灰意冷之下,两人一拍即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奔向了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沈杰希明天也过来,说要给你们接风洗尘!”赵云笙提起共同的老友,试图用熟悉的纽带拉近疏离。
果然,周宁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瞬间穿越回大学时光:“他不是在宁城吗?跑过来得三四个小时呢!”
“你们来了,‘四贱客’怎么能不聚首!”赵云笙脸上泛起了笑意。
这个绰号的由来——源于当年他第一次出柜,坦白暗恋直男反被揍的糗事。
没想到沈杰希完全不在意这个点,反而打趣道:“我靠!你贱不贱啊!你这帅气逼人的脸就应该等别人来暗恋才对!”
随后,每人贡献一件糗事,“四贱客”的名号就此诞生。
“说起来,他居然是咱们里头第一个订婚的,真没想到!”凌天笑着感慨,“他那老干部作风,我还以为得垫底呢!”
话音刚落,他猛地想起周宁刚失恋,讪讪地闭了嘴。
赵云笙适时自揭伤疤:“巧了,我也是刚恢复单身不久。所以失恋阵线联盟,今晚算我一个,待会儿好好喝一杯。”
周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你这张脸,你这条件,标准的绩优股啊!还能被甩?”
“条件再好,”赵云笙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也拦不住人心变卦、世事无常。”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下。
当熟悉的招牌和那标志性的铜锅香气扑面而来时,凌天和周宁都愣住了——赵云笙竟然把他们带回了大学时代最常光顾的那家铜锅涮肉店!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肆无忌惮的笑声、推杯换盏的豪情和青春懵懂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猛地伸出手,一左一右狠狠拥抱了赵云笙,声音带着重逢的激动和释然:“谢了!兄弟!”
三人上了二楼略显狭窄但烟火气十足的雅间。
浓郁的牛油锅底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瞬间勾起了沉睡的味蕾记忆。
三只冰镇的啤酒瓶清脆地碰在一起,金黄的液体在杯中欢快地跳跃。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赵云笙隔着氤氲的白雾,看着凌天和周宁被麻辣锅底辣得嘶嘶吸气、嘴角泛红的模样,一种久违的、熨帖的暖意悄然漫上心头,他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弧度。
然而,就在周宁第五次愤愤不平地提起前女友那“鸽子蛋”钻戒的克拉数时,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掠过的直升机正载着李言之前往私人机场——
涮肉店的玻璃窗开始共振时,赵云笙刚捞起第八片苏尼特羊肉。
芝麻酱碟泛起同心圆涟漪,他抬头瞥见天际掠过的金属残影,却不知某个未来将与他博弈半生的人,此刻正在五百米高空静静地、冷漠地俯瞰城市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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