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在窗棂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念棠睁开眼，身侧空枕依旧，但心里却比前些日子踏实许多——互助小组成立了，姐妹们的心聚在了一起。
她轻手轻脚起身，先去厨房生火。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着她沉静的面容。水烧上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把干贝和虾米——这些海货在这个内陆部队家属院可是稀罕物，但她用得小心，每次只取少许提鲜。
干贝虾米用温水泡发，另一边，她从面袋里舀出两碗面粉，加入一个鸡蛋，少许盐，和成面团。今天要做的是鲜虾云吞面——这是她前世最拿手的早餐之一。
面团醒着的工夫，她开始准备馅料。猪肉末是昨天剩下的，大约三两，加入切碎的干贝丝、虾米末，又掺了些空间里的优质淀粉和调料。顺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馅料变得黏稠而有弹性。
醒好的面团擀成薄如蝉翼的面皮，用刀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她手指灵巧地翻飞，一个个元宝似的云吞很快包好了，整整齐齐排在盖帘上。
灶上的水开了，她先下面条。手擀的面条筋道爽滑，在沸水中翻滚两分钟就捞起，过一遍凉水更添劲道。云吞下锅，煮到浮起，皮子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粉红的馅料。
另起一锅熬汤——用的是昨晚剩的鸡汤，加入几片空间里的干香菇，小火慢煨。汤色渐渐变得清亮，鲜香四溢。
“娘——”明远第一个跑进厨房，小鼻子使劲吸着，“好香啊！”
“快去洗脸，哥哥们呢？”苏念棠手上动作不停，把面条和云吞分盛到三个小碗里，浇上滚烫的汤，撒上翠绿的葱花。
明浩和明轩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在院子里刷牙。听见母亲叫，两人咕噜咕噜漱了口，跑进厨房。
早饭桌上，鲜虾云吞面热气腾腾。云吞皮薄馅大，咬一口鲜美的汤汁就在口中爆开；面条筋道，汤头醇厚。孩子们吃得头都不抬，明轩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娘，这个比幼儿园的早饭好吃！”
“那就多吃点。”苏念棠笑着给孩子们夹云吞，“今天在幼儿园也要好好吃饭。”
七点半，母子四人准时出门。晨光洒在家属院的水泥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路上遇到几个军属，都笑着打招呼。
走到幼儿园门口时，苏念棠看见了林菲菲。她今天穿着文工团的练功服，身段窈窕，正站在门口和另一个女兵说话。看见苏念棠，她停下话头，目光扫了过来。
那目光冷冷的，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敌意。苏念棠坦然迎上，点了点头：“林同志早。”
“苏姐早。”林菲菲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但那笑意未达眼底，“送孩子啊？真是辛苦呢，一个人带三个。”
“习惯了。”苏念棠语气平淡，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
转身离开时，她听见林菲菲对那个女兵说：“……有些人啊，就是爱出风头。搞什么互助小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声音不高，但足够让她听见。苏念棠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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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苏念棠开始准备识字班的课。今天要教的是“衣食住行”四个字，她打算结合生活实际，教大家认布料、认食材。
备完课，她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互助小组的工分。昨天张嫂子需要两小时看孩子服务，刘慧提供，计两个工分；孙桂花需要缝补衣服，李姐帮忙，计三个工分……
正记录着，院门被敲响了。是王大姐。
“念棠！”王大姐一脸气愤地走进来，“你听说了吗？林菲菲到处说咱们互助小组的坏话！”
苏念棠放下笔：“说什么了？”
“说咱们搞小团体，说你想当大姐头，还说……”王大姐顿了顿，“还说咱们这是变相的资本主义，搞私相授受！”
苏念棠沉默了片刻。这些话很重，尤其是“资本主义”这个帽子，扣上了可不得了。
“大姐别急。”她给王大姐倒了杯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互助小组是姐妹们互相帮助，合理合法。”
“可是人言可畏啊！”王大姐担忧地说，“林菲菲是文工团的，认识的人多，她要是到处散布谣言……”
“那咱们就更得把互助小组做好。”苏念棠语气坚定，“让事实说话。大姐，下午识字班下课，咱们开个小会，把互助小组的章程正式定下来，白纸黑字写清楚。”
王大姐眼睛一亮：“对！写成章程，看谁还能胡说八道！”
送走王大姐，苏念棠坐在院子里，看着墙角那几畦绿油油的菜苗，陷入了沉思。林菲菲这一招很毒，用政治帽子来压人。但她不能退缩——互助小组对姐妹们太重要了，尤其是像孙桂花这样家里困难的。
她想起孙桂花昨天离开时那深深的一躬。那个沉默的女人，在用她的方式表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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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识字班，气氛有些微妙。
苏念棠像往常一样提前到了教室，打扫卫生，准备教具。姐妹们陆续到来，王大姐、刘慧、孙桂花、张嫂子、李姐、赵大姐——互助小组的六个成员都到了。
上课前，苏念棠站上讲台，看着台下的姐妹们，语气平和但坚定：“今天上课前，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听说有人对咱们的互助小组有误解，说咱们搞小团体，搞资本主义。”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谁胡说八道！”
“咱们互相帮助怎么了？”
“就是！眼红的人真多！”
苏念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所以我想，咱们得把互助小组的章程正式定下来。白纸黑字写清楚，咱们是什么性质，怎么运作。这样既规范，也能堵住有些人的嘴。”
“我赞成！”王大姐第一个举手。
“我也赞成！”刘慧跟着举手。
其他姐妹也纷纷表示同意。孙桂花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同意。”
苏念棠拿出准备好的纸笔：“那咱们现在就来定章程。第一条：互助小组的性质是军属之间自愿互助的非正式组织，不涉及任何经济利益。”
她一边说一边写，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很快，一份简单的章程就拟好了——总共八条，写清楚了互助小组的性质、运作方式、工分制度、注意事项。
最后，苏念棠在末尾写上：“本小组所有活动公开透明，欢迎监督。”然后让六个成员都在下面签了名。
“这份章程，咱们一式两份。”苏念棠把其中一份交给王大姐保管，“一份放我这儿，一份放大姐那儿。谁要是有疑问，随时可以来看。”
拿着这份签了名的章程，姐妹们心里都踏实了。孙桂花捏着那张纸，看了又看，眼圈有些红——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文书上签名，感觉自己是这个集体真正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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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接孩子时，苏念棠在幼儿园门口又遇到了林菲菲。林菲菲今天换了便装，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看见苏念棠，她主动走了过来。
“苏姐，听说你们今天定了章程？”林菲菲笑得很甜，但眼神里带着试探。
“是啊。”苏念棠坦然道，“互助小组总得有个规矩。林同志要看看吗？”
林菲菲愣了一下，没想到苏念棠这么直接。她接过章程扫了一眼，笑容有些僵：“苏姐动作真快……”
“应该的。”苏念棠语气平静，“免得有人误会。”
两人对视了片刻，林菲菲先移开了目光：“那……苏姐忙着，我先走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念棠知道，这一回合，自己赢了。林菲菲的谣言攻势，被这份章程化解了。
但她也知道，林菲菲不会就此罢休。这个女人心机深，手段多，下次不知道会出什么招。
孩子们出来了，打断了她的思绪。明远扑进她怀里：“娘，我今天又得小红花了！”
“明远真棒！”苏念棠抱起小儿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家的路上，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的趣事。明浩说老师夸他字写得好，明轩说和小伙伴玩了新游戏，明远说中午吃了好吃的肉丸子。
听着孩子们欢快的声音，苏念棠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晚饭她做了简单的葱油拌面。煮好的手擀面过凉水，浇上葱油，再拌上香菇木耳酱。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明轩一边吃一边说：“娘做的酱最好吃了！”
饭后，她给孩子们洗澡、讲故事。等孩子们睡熟了，她坐在灯下，摊开本子记账。
今日支出：无。
收入：无。
但互助小组的章程定下来了，这是无形的财富。
她在本子上记下：互助小组章程确立，成员六人签名。需防范林菲菲下一步动作。
写完账，她开始给陆建军写信。
“建军：今日定下互助小组章程，姐妹六人签名，风波暂平。林菲菲散布谣言，我以章程应对，其计未成。孩子们安好，明远又得小红花。你在外如何？望保重，勿念家中。念棠。”
信写好了，她折好装进信封。明天去寄。
做完这些，她走到窗前。夜色深沉，星子稀疏。她想起白天的种种——姐妹们的团结，章程的制定，林菲菲的挫败。
路还长，挑战也多。但她不怕。
转身回到桌前，她翻开那本“事业规划”，在“互助小组”一栏写下：“章程确立，成员六人。成功化解林菲菲谣言攻势。下一步：扩大影响，吸纳更多姐妹。”
写到这里，她停住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待建军归来，可将章程交组织备案，以求名正言顺。”
合上本子，吹熄了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沉静的睡颜上。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互助小组的路，在章程的指引下，会走得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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