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淹死了?!”
陈序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杯都被带得一晃。
“是…是的,大人,”报信的衙役气喘吁吁,“就在刚才,刘家后院,发现时已经没气了……”
“韩昶呢?”陈序声音冷冽。
“韩捕头已经控制住现场,正在排查。”
“走!”陈序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官帽就往外走。杜衡紧随其后,脸色同样难看。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刘府后院此刻一片混乱,丫鬟仆役被集中看管,人人自危。荷花缸旁,那名叫小翠的丫鬟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机。韩昶半跪在旁边,拳头紧握,脸色铁青。
“陈大哥!”看到陈序过来,韩昶立刻起身,语气带着愤怒和自责,“是我的疏忽!我只派人看着主要嫌疑人,没想到他们会对一个丫鬟下手!”
陈序蹲下身,仔细查看。小翠面色青紫,口鼻处有蕈样泡沫,确实是溺水征象。但她的指甲缝里,似乎有些许挣扎时刮下的,不同于衣物和缸沿的细微布料纤维。
“不怪你,对手比我们想的更狠辣,也更熟悉刘府环境。”陈序冷静道,示意跟进来的老仵作验尸。“立刻提审管家!分开审问所有可能接触到后院的人!”
“是!”韩昶立刻领命而去,行动迅捷如风。
接下来的审问,在陈序高压态势和韩昶雷厉风行的配合下,进展神速。
管家起初还想狡辩,但在陈序抛出“雷公藤”、“茶叶罐粉末”以及小翠指甲里的布料纤维(与管家一件常服内衬材质吻合)等关键信息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供认:他与刘员外的一名宠妾早有私情,两人合谋,由他利用职务之便,将研磨好的雷公藤粉末掺入刘员外专用的茶叶中。本想制造突发心疾假象,没想到小翠偶然看见了他动茶叶罐。得知小翠被官府问话后,他怕事情败露,便趁乱将小翠骗至后院,推入荷花缸溺毙!
案件真相大白,真凶落网。
当陈序拿着管家和那名妾室签字画押的供词走出审讯房时,天色已近黄昏。
韩昶跟在他身后,看着陈序并不算魁梧,却异常挺拔坚定的背影,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
“陈大哥,”韩昶快走两步,与陈序并肩,由衷叹道,“我老韩这辈子没怎么服过人,你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继续道:“从鬼宅案到刘员外案,你查案就像长了透视眼一样,什么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你!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最关键的是,有担当!明明可以按部就班,偏偏要啃最硬的骨头,翻最难的旧案!我韩昶,服了!”
陈序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性格直爽、武艺高强的禁军教头,笑了笑:“韩兄弟过誉了。查案断狱,本是分内之事。若无你和老杜鼎力相助,光凭我一人,也是寸步难行。”
“陈大哥你就别谦虚了!”韩昶大手一挥,“我脑子没你们好使,但一身力气还是有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韩昶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是查案需要闯什么龙潭虎穴,还是有人敢对你不利,我韩昶第一个冲在前面!”
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别的不敢说,在这临安地界,论拳脚兵器,能胜过我的还真没几个!我给你当这个武力后援,保证靠谱!”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带着军人特有的豪迈与真诚。
陈序心中一动。他确实需要可靠的武力支持。杜衡经验丰富,但年纪渐长;漕帮石猛是江湖力量,有些场合不便动用。韩昶身为禁军教头,背景清白,武艺高强,性格耿直重义,确实是极佳的盟友和人选。
“好!”陈序也不是矫情之人,重重拍了拍韩昶的肩膀,“韩兄弟,有你这句话,我陈序记下了!以后,我们便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哈哈!痛快!”韩昶朗声大笑,“能跟陈大哥你这样的能人做兄弟,是我韩昶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基于信任和欣赏的牢固友谊,在此刻正式确立。
回到值房,杜衡已经将刘员外案的结案文书初步整理好。
“大人,此案已了,管家与那妾室收监候审。刘家那边,也安抚住了。”杜衡汇报完,看着陈序和韩昶之间明显更加融洽默契的气氛,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序点点头,拿起桌上那包从管家房中搜出的、用油纸包裹的淡黄色粉末——剩余的雷公藤粉末。
“系统,深度分析此毒物来源,尝试追溯其流通路径。”他在心中默念。清风会的影子总是若有若无,任何异常物品都值得警惕。
【收到指令,启动深度分析……分析中……】
【提示:此雷公藤粉末提纯工艺特殊,并非市面常见。其加工手法,与数据库内记录的“清风会”偏好模式相似度达到71%。】
【提示:检测到粉末中混合有微量特殊香料成分,该香料常用于……】
系统的提示音还未完全落下,值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陈推官!陈推官在吗?”一个带着哭腔的老妇人声音传来。
杜衡开门,只见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妪在一名衙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份状纸。
“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民妇做主啊!替我儿申冤啊!”
陈序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家,快快请起,有何冤情,慢慢说。”
老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儿……我儿周康,是个本分的举子,进京赶考,就住在城东的悦来客栈……可……可三天前,他……他被人发现死在客房里!官府……官府说他是因为科举压力大,自缢身亡!可我儿性格开朗,绝不会自寻短见!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青天大老爷,求您重查此案,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科举举子,离奇死亡,被认定为自缢?
陈序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接过状纸,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科举在即,这个时候有举子非正常死亡……
他深吸一口气,扶起老妪,声音沉稳有力:
“老人家,你放心。这个案子,我陈序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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