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旧刺骨,但钱塘县的街巷间,却涌动着一股让人心头发暖的生气。
陈序的新政像一把无形的篦子,细细梳理过县衙的每一个角落,昔日胥吏横行的腌臜气被涤荡一空,渗入市井的,是日渐坚实的“秩序”二字。
这变化,街边卖菜的老农感受最深。
“奇了,巡街的捕快爷们,如今连碗热粥都不肯白喝咱的了!”他瞅着那两个背影挺直、眼神清正的皂隶,对茶摊老板啧啧称奇,“搁张威那会儿,不顺手薅我两把水灵菜,都算他那天牙疼没胃口!”
茶摊老板麻利地擦着桌子,笑声爽朗:“老丈,这都得谢陈青天!衙门风气正了,咱们这小本买卖才做得安稳。前街王寡妇家遭贼,头天报案,第二天人赃并获!这手段,往年你敢想?”
“陈青天,是真青天!”老农用力点头,脸上褶子里都堆满了敬服,“不光能破大案,咱平头百姓的鸡毛蒜皮也放在心上!定了铁规矩,衙役敢欺压良善?重处!这才叫父母官!”
“陈青天”的名号,不再只是破获奇案后的响亮头衔,已成了钱塘人口中“公道”和“太平”的代名词,融进了柴米油盐的日子里。
这一日,县衙外来了一行人,打破了午后的平静。
为首是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李老秀才,德高望重,身后跟着几名乡绅,还有农户挑着沉甸甸的礼担。
杜衡闻报迎出,刚拱手,李老秀才颤巍巍就要拜下。
“使不得!”杜衡赶紧扶住。
“老朽代钱塘乡邻,拜谢陈青天!”李老秀才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陈大人铲奸除恶,整顿吏治,使我钱塘夜不闭户!此乃百姓之福!些许土产,不成敬意,万望大人收下!”
担子落地,掀开盖子,是新挖的冬笋、油亮的腊肉、扑腾的鸡鸭、家酿的米酒。礼轻,情意重。
四周百姓围拢,声浪渐起:
“陈青天受得起!”
“对!收下吧,大人!”
“要不是您,咱们还在受吴志远那狗官的气呢!”
衙内的陈序早已听见动静,他整了整官袍,心念微动。【量子神探系统】的界面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代表“民众认可度”的能量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充盈。民心,亦是系统的食粮,更是他立足的根本。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而出。
“老先生,诸位乡亲,快快请起!”陈序声音清越,穿透喧哗,一把托住李老秀才的双臂,“陈序身为父母官,保境安民,分内之事,何敢当此厚谢?”
“大人!”李老秀才执意不肯,老泪在眼眶打转,“这不仅是谢,更是我等的心!您若不受,便是寒了大家的心啊!”
“请大人收下!”民众的呼声更高,一双双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陈序目光扫过那些质朴而真诚的脸,心知不能再推。他略一沉吟,已有了决断,扬声道:“好!诸位盛情,本官便愧领了!”
人群顿时一静,随即爆发出欢呼。
但陈序话锋一转:“杜捕头!”
“属下在!”杜衡立刻上前。
“将所有礼物登记造册,按市价折成银钱,一文不少,全部充入县库!”陈序命令清晰,掷地有声,“此款项,专用于抚恤县内孤寡,资助贫寒学子读书进取!”
他顿了顿,指向那几坛米酒:“这些酒,今日分予当值及巡街的弟兄,驱驱寒气。诸位乡亲的美意,让我县衙上下,同享!”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下一刻,更猛烈、更真挚的声浪冲天而起!
“青天!这才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处处想着咱们!想着公家!”
“钱塘有陈大人,是天大的福气!”
李老秀才紧紧抓住陈序的手,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断点头。
这一刻,“陈青天”三个字,不再只是美誉,而是化作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信任,深深烙进钱塘百姓的心里。无形的力量开始汇聚,这力量让陈序的政令在钱塘畅通无阻,也让任何还想暗中作祟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这民意的反噬。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全城。
茶馆里,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将陈序智斗吴志远、勘破运河悬案的故事说得跌宕起伏,引得满堂喝彩。
街角,孩童们玩着“升堂”游戏,争抢着要当那明察秋毫的“陈青天”。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陈序独立县衙后院的阁楼,俯瞰下方。万家灯火,如星子洒落人间,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与力量感。【量子神探系统】传来轻微嗡鸣,能量充沛,似乎与这人间安宁景象产生了共鸣。
守护这星星点点的灯火,即是他的道。
脚步声轻响,杜衡无声靠近,低语:“大人,临安府消息,新任县丞已定,不日抵达。”
陈序神色未变,目光依旧落在远方黑暗中那抹运河的轮廓,更北处,是更广阔的天地,也意味着更猛烈的风浪。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来便来吧。”
钱塘,是他“陈青天”之名崛起的地方,是他点燃秩序之火的第一站,也是他收获最宝贵基石之地。
这“青天”之名,是民心,是盾牌,亦是他未来路上,最锋利的剑。
此间篇章将翻,而他的征途,方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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