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放出的风声,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商都这潭水,彻底被搅浑了。
这几天,工作组小楼变得格外“热闹”。不再是硬闯来说情施压的,而是多了许多“主动汇报工作”、“反映情况”的人。
有工商局的科长,带着几分“无意中”发现的,关于“四海贸易”违规审批的材料。
有税务所的副所长,神情紧张地透露某位领导曾暗示对“四海贸易”税收上“宽松处理”。
甚至还有公安分局的干警,趁着夜色,送来几封没有署名的举报信,内容直指马玉良副局长,在一些案件中徇私枉法。
雷刚将这些,零零总总的信息,汇总到刘峰桌上,脸上带着一丝讥诮:“刘组长,这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就先乱起来了。”
刘峰翻阅着那些材料,大部分都是些边角料,伤不了筋骨,但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原本铁板一块的利益圈子,出现了裂痕。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蔓延,每个人都想抢先一步,把自己摘出去,或者把别人推出去顶缸。
“意料之中。”
刘峰将材料放下,语气平淡,“利益结合体,本就是最脆弱的。顺风顺水时称兄道弟,大难临头时,谁都想跑得快一点。让他们继续表演,注意甄别,有用的信息留下,想借刀杀人的,记下来,以后再说。”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最关键的,那两个人身上,副市长韩东明,和副局长马玉良。
韩东明到底是老江湖,沉得住气。
面对工作组约谈,他分管的几个局长,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在一次市里的会议上,义正词严地强调要“积极配合中央工作组的工作,彻底清除害群之马”。
但暗地里,刘峰收到消息,韩东明的妻子以“探亲”为由,昨天已经悄悄离开了商都,目的地是南方的某个沿海城市,这是在安排后路了。
而马玉良,则彻底成了惊弓之鸟。
他被无形的压力,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溃。工作组不找他,不问他,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但这种“忽视”,比任何审讯都更可怕。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广场上,周围全是眼睛,指指点点,却没人告诉他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他试图联系韩东明,电话转到秘书那里,永远是“韩市长在开会”。他去找平时称兄道弟的几个老板,对方不是出差就是抱病不见。他彻底被孤立了。
这天夜里,马玉良独自一人躲在办公室,灌了半瓶白酒,眼睛通红。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看桌上那部沉默的电话,内心的恐惧和绝望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那是他在省公安厅的一个老同学,也是他最后能想到的、或许还能说上话的关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老马?”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疏远。
“老张!是我,玉良!”马玉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急促而沙哑,“你得帮帮我!这次工作组是冲着要我命来的!黄斌那个杂种肯定乱咬人了!我……我当初也是没办法,有些事是韩……”
“老马!”对方猛地打断他,语气严肃,“你喝多了!别在电话里胡说八道!”
马玉良一愣,酒醒了一半。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玉良,听我一句劝,现在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说!尤其不要在电话里说任何事!工作组……唉,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马玉良反应,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马玉良握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连最后一条路,也断了。
他完了。
他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天色微亮。他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已经开始有行人和车辆的街道。
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渐渐取代了他眼中的绝望。
不能就这么完了!他马玉良在商都混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碾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谁都别想好过!
他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笔记本。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这里面记录着他这些年经营的关系,经手的事情,以及……一些足以让很多人睡不着觉的东西。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保命符,或者说,是同归于尽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塞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他要主动去找工作组!他要把知道的一切都抖出来!
他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尤其是韩东明!
早上八点,工作组小楼刚开门不久。
马玉良提着公文包,脸色灰败,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决绝,出现在了门口。
“我要见刘组长!”他对负责警卫的战士说道,声音嘶哑,“我有重要情况,要向工作组坦白!是关于韩东明的!”
战士看了他一眼,通过内部电话请示。
几分钟后,雷刚走了出来,冷峻的目光扫过马玉良和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公文包。
“马副局长,刘组长请你进去。”
马玉良深吸一口气,跟着雷刚,走进了那栋他曾经试图施加影响,如今却决定葬送自己和他人的小楼。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
风暴的中心,因为这只惊弓之鸟的决绝,即将迎来最猛烈的爆发。刘峰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
他知道,敲碎了外围的壳,终于要见到里面最肮脏的核了。
是该让这些贪官污吏,知道什么叫做怕了。
喜欢重生芳华: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重生芳华: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