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拂过一本本泛黄的册子,纸页脆如枯叶,稍一用力便欲碎裂。她动作轻柔,如同对待初生的蝶翼。忽然,指尖触到一本边缘焦黑的簿册,似曾遭火焚。她心头一动,轻轻抽出——一本残卷。
就在她翻开的刹那,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自夹层中滑落,飘然坠地。
她俯身拾起,指尖微颤。那是一张残页,边缘焦卷,墨迹晕染,却仍可辨出几行字迹:
“沈之遥”三字如针扎入眼底,苏云裳呼吸一滞,指尖冰凉,却又燃起一簇暗火。
她迅速将残页藏入袖中,心跳如鼓。这不只是线索——这是引信,一旦点燃,足以炸开层层黑幕。
她强自镇定,在书架间又翻找片刻,故作寻常地抽出几本旧账,才悄然退出资料室。关门之际,她回首一瞥,那束光仍静静落在空荡的地面,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影。
回到座位,她表面如常,指尖却悄然抚过袖中残页,那纸张的触感,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铁。
午间,众人散去用饭,账房一时空寂。她寻至后院僻静角落,背靠古槐,取出残页,借着斑驳树影细细研读。
“盐铁……幽州暗户……”她低声呢喃,指尖轻点纸面,“沈之遥素来经营丝绸与茶马,何时涉足盐铁?且幽州……那是兵部辖地,户部无权染指。”
她眸光一凝——除非,有人在背后通融,甚至……共谋。
而“某侍郎”……她脑中闪过昨日那位前来查账的李侍郎。他翻阅账本时,目光在“盐税”一页略一停顿,随即匆匆翻过,指尖微颤,似在掩饰什么。
还有,他袖口沾着一点朱砂,那是户部密档才用的印泥。
苏云裳唇角微扬,笑意却冷:“原来是你。”
她将残页小心折好,藏入贴身香囊,心中已有了计较。
然而,她刚起身,便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
回首,周主事立于回廊尽头,手中捧着一叠文书,目光却直直落在她身上。他未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似疑,似叹,又似一丝了然。
苏云裳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从容:“周主事,可是寻我有事?”
周主事缓步走近,声音低沉:“苏大人近日……似对旧档格外感兴趣。”
“不过是为核对一笔陈年账目,”她淡淡道,“怕出错,误了公事。”
“哦?”他目光扫过她袖口,似有若无地停顿一瞬,“旧档尘重,多看无益。有些事,知道得太清,反而睡不安稳。”
苏云裳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温婉:“周主事所言极是。可我这人,天生执拗——账目不清,我睡不着;真相不明,我更睡不着。”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似有暗流涌动。最终,周主事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小心灯火,照得太亮,容易引火烧身。”
苏云裳立于原地,望着他背影,指尖悄然攥紧香囊。
她知道,自己已踏入深渊边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眼都藏杀机。但那又如何?
她抬头望向苍穹,云层厚重,却遮不住天光。
她低声自语,如誓如咒:
“沈之遥,你藏得再深,我也要将你,从这权势的尸山血海中,拖出来。”
风起,卷起落叶,仿佛回应着她未尽的誓言。
而真相的拼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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