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推开门,再次踏入寒冷的冬夜。这一次,他的步伐与之前截然不同,变得虚浮踉跄。
寒风一吹,他似乎更晕了,身体晃了晃,差点撞到路灯杆。
他扶住冰冷的金属灯杆,甩了甩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
装醉吗?
不是。
那两大杯几乎不加停顿灌下去的高度威士忌,是实打实的。
他的酒量再好,身体对酒精的吸收和反应也是真实的。
此刻,一股灼热而沉重的暖意正从胃部向全身扩散,冲击着他的大脑皮层。
世界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而模糊,视觉的边缘开始轻微晃动,思维的链条像是被浸泡在温暖的蜜糖里,变得迟缓、粘稠。
许多平日严密把守的闸门似乎开始松动。
埃德蒙踉跄着走到路边,没有试图叫车。
他开始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卡多根广场走去。
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踩在棉花上。公文包在他手里晃荡,好几次差点脱手。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沙尘,扑打在他滚烫的脸上,却无法冷却体内奔流的酒精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想要靠近某个地方的冲动。
他想回家。
回那个有汤姆在的房子。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就变得无比强烈,甚至压过了醉酒的不适和冬夜的寒冷。
他不再是那个在白厅运筹帷幄的泰勒博士,也不再是那个在汤姆面前时刻警惕的博弈者。
他只是一个喝了太多酒、疲惫不堪、想要回到一个能放下所有防备的……归属之地的男人。
尽管那个“归属”本身也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但此刻,酒精模糊了那些复杂的考量,只剩下一种原始的、近乎本能的趋向。
他走错了两次路口,不得不扶着冰冷的墙壁辨认方向。
然后停下来,茫然地看看四周,再继续前进。
一个巡逻的警察注意到了他,走上前:“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叫辆车吗?”
埃德蒙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警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口齿有些不清地说:“不……不用……谢谢。我……认得路。家……就在前面。”
警察看了看他整洁昂贵的西装(虽然有些皱了),又看了看他指的大致方向(确实是体面的住宅区),犹豫了一下,叮嘱道:“小心点,先生,路上黑。”
埃德蒙用力点了点头,模样十分认真,然后继续他的“艰难”跋涉。
这段平时步行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花了将近四十分钟。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摇晃,声音断续不清。偶尔有夜归的行人匆匆走过,向他投来诧异或警惕的一瞥,又迅速远离。
他不在乎。
他只是固执地、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嘴里似乎还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含混不清。
不知走了多久,当他终于看到那栋白色联排别墅熟悉的轮廓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不知是因为行走费力,还是酒精的作用。
屋内有灯光透出,从窗帘缝隙漏出温暖的光晕。
汤姆在家。
埃德蒙几乎是扑到门前的,冰凉的锻铁栏杆让他滚烫的手掌感到一丝刺痛。
他稳住身形,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然后摸索了半天,才从大衣口袋里找出钥匙,手指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
门终于打开了,温暖的气息混合着熟悉的、属于这栋房子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几乎腿软。
他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厅,反手将门带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公文包和大衣被他胡乱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客厅里亮着灯。
壁炉的火似乎刚添过柴,烧得正旺。
汤姆·里德尔正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瞬间锁定在门厅那个狼狈的身影上。
埃德蒙站在那儿,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颊和脖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深绿色的眼眸水光潋滟,眼神迷离而失焦,失去了平日所有的锐利和冷静。
他的西装外套敞开着,领带歪在一边,衬衫领口的扣子也松开了两颗。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无法忽视的威士忌气味。
汤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凝结成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和不悦的锐利。
“……埃德蒙?”
汤姆的声音不高,但带着明显的寒意。
他放下书,缓缓站起身。
“你喝酒了?”
埃德蒙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迟缓地转过头,视线花了点时间才聚焦在汤姆脸上。
然后,他扯开一个有些傻气的、毫无防备的笑容,那笑容纯粹得让汤姆瞬间愣住。
“汤……姆……”
他拖长了声音叫他,语调软绵,带着醉酒后特有的含糊和黏腻。
他摇摇晃晃地朝着汤姆走过来,脚步虚浮,差点被地毯边缘绊倒。
汤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扶,又硬生生停住,只是冷眼看着他跌撞地靠近。
埃德蒙终于走到了沙发前,却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朝着汤姆……倒了过来。
汤姆似乎是猝不及防,被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不得不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埃德蒙比他高,又醉得浑身发软,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身上。
浓烈的酒气和属于埃德蒙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滚烫得不正常。
“你喝醉了。”
汤姆的声音冷硬,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
他想推开他,但埃德蒙的双臂却已经像藤蔓一样,软绵绵却固执地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唔……没有……没醉……”
埃德蒙含糊地否认,声音闷闷的,带着孩子气的耍赖,“就是……高兴……聚会……亚瑟……和克劳利小姐……真好……”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逻辑混乱,但语气里那种单纯的、为朋友感到开心的情绪却异常鲜明。
汤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亚瑟”这个名字的出现有些不悦,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埃德蒙身上。
汤姆的语气更冷了,“你怎么回事?委员会聚会需要喝成这副样子?”
他想到了埃德蒙此刻的身份,想到了可能引起的关注,一种被冒犯和失控感涌上心头。
埃德蒙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责备,或者听懂了但不在意。
埃德蒙抗议,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
“没……没喝多少……就是有点晕……好累……”
他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汤姆的颈侧,那是一个极其亲昵、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动作,完全不像清醒时的埃德蒙会做出的。他嘟囔着,继续收紧了手臂。
汤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臂垂在身侧,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和埃德蒙截然不同的状态弄得有些无措。
他试图掰开环在腰上的手臂,但埃德蒙抱得很紧,嘴里还嘟囔着:“别……动……冷……你身上凉……舒服……”
“埃德蒙,放开。”
汤姆的声音有些干涩,带上了一丝警告,但力道并不坚决。
他能感觉到埃德蒙全身心的依赖和那种毫无戒备的亲近,这与他清醒时那种时刻保持距离、滴水不漏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被冒犯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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