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切下一小块培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咽下,才回答:“出去一趟。有些东西要买,有些地方要去看看。”
他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但语气里的“告知”而非“商量”意味很明显。他在划定自己的活动范围。
埃德蒙点点头,没有追问。“需要车吗?或者伦敦的地图?有些地方可能不太好找。”
“不用。”
汤姆拒绝得很干脆,“我认得路。”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晚上会回来。”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却让埃德蒙的心微微一动。
“好。”
埃德蒙只应了一个字,然后说,“我白天也要去委员会,处理些积压的事情。如果你回来得早,钥匙在门厅的托盘里。”
汤姆抬起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知道。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吃完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我走了。”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走向门厅。
埃德蒙也站起身,跟到门口。
汤姆穿上大衣,整理了一下衣领。他没有说再见,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冷空气瞬间涌入,又随着门被关上而隔绝。
埃德蒙站在门后,听着汤姆的脚步声在门外的人行道上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片骤然放大的寂静,以及早餐桌上未收拾的杯盘。
他没有立刻去收拾。他走回客厅,在汤姆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坐下,手指拂过还残留着体温的丝绒表面。
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放着汤姆刚才看的那份报纸。埃德蒙拿起来,是一份几天前的《泰晤士报》。
他快速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些常规的战时新闻和评论。
汤姆刚才看的是哪一版?
经济?政治?还是社会新闻?他无从得知。
他放下报纸,靠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汤姆出去了,去进行他“有些东西要买,有些地方要去看看”的活动。他会在伦敦做什么?联系他的“沃尔普吉斯骑士”?探寻魔法界的某些场所?还是仅仅熟悉这座他将要涉足更深的城市?
而他自己,也需要利用这段时间。
他看了一眼座钟,上午九点不到。
他需要先去委员会露个面,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然后……他需要回一趟白厅附近的公寓。
那里有他的炼金术手稿,有他秘密搜集的材料,有他未完成的、关于如何干扰甚至屏蔽魔法印记的研究。
汤姆在家的时候,他绝不可能进行这些研究。现在汤姆出去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他迅速起身,收拾好餐厅,穿上外套,也离开了房子。
锁上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安静漂亮的白色联排别墅。
晨光中的伦敦,雾气正在渐渐散去,露出城市灰暗而真实的轮廓。
委员会下午的会议冗长得令人麻木,是关于本土青霉素储备与民用医院配给之间无休止的扯皮。
埃德蒙坐在长桌旁,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指尖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划着乱七八糟的符号和涂鸦,深绿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倒映着发言者激动的面孔,却不起丝毫波澜。
他提出几个关键数据,将讨论拉回现实,然后再次陷入那种近乎抽离的静默。
脖颈间的印记今天异常平静,像蛰伏的蛇,但这平静反而让他神经紧绷。汤姆此刻在伦敦的哪个角落?
终于捱到散会,冬日短暂的白昼已近尾声。
埃德蒙没有直接回卡多根广场,而是让司机在距离公寓几个街区的地方停下,他需要步行一段,整理思绪,也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远离任何可能的魔法窥探。
伦敦的黄昏来得早,才四点多,天色已是一片朦胧的灰蓝。
街道两侧的建筑在暮色中只剩下深色的剪影,窗户后透出严格遮蔽的、微弱的光。
空气寒冷刺骨,带着煤烟、湿气和一种战时特有的、混合着焦虑与疲惫的味道。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走过,面容模糊,像一部无声电影里的剪影。
就在他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准备抄近路时,一个细弱、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叫住了他。
“先生……要买花吗?”
埃德蒙停下脚步。
巷子口背风的墙角,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女孩,大概八九岁年纪,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打着补丁的灰色外套,头上裹着一条褪色的头巾,小脸冻得通红,鼻尖更是红得发亮。
她面前摆着一个简陋的柳条篮子,里面稀疏地放着几束用旧报纸勉强裹着的白色小雏菊和一些已经不太精神的冬青枝条。
花很少,在萧瑟的街角和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可怜。
女孩仰着头看着他,眼睛很大,是那种营养不良的浅蓝色,里面盛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无法掩饰的寒冷带来的瑟缩。她的手指冻得又红又肿,紧紧抓着篮子的边缘。
埃德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齐平,这个动作让他高大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减少了许多。
“晚上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和了些,“这些花怎么卖?”
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连忙说:“雏菊一便士一束,先生。冬青枝条两便士。”她报出价格,声音稍微大了点,但依然细弱。
埃德蒙看了看篮子里的花,雏菊很小,花瓣边缘有些蔫了,但在这样萧瑟的时节和地点,能看到一点白色,已属不易。
“你家里人呢?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卖花?”他问,语气温和,像普通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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