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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无常的出现,如同绝境中投射下的两道曙光。尤其是白无常那标志性的调侃,此刻在顾满听来,竟带着几分难得的亲切。
“七爷、八爷……”顾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再晚来一步,就可以直接把我俩勾走了。”
黑无常范无救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白无常谢必安则笑嘻嘻地走上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顾满的伤势,又瞥了一眼被孟婆护着的牛结实。
“伤得不轻啊,魂体都快散架了。”白无常咂咂嘴,“你说你们革新司,不好好在酆都搞你们那什么‘绩效考核’,跑这鸟不拉屎的北境来作什么妖?还惹上这些被‘那个东西’污染的冥獒。”
他话虽调侃,但动作却不慢,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两个小巧的玉瓶,丢给顾满和孟婆。“喏,地府特供,凝魂固魄丹,效果比孟婆汤猛点,赶紧吃了稳住伤势。”
顾满和孟婆道谢接过,立刻服下。丹药入体,化作一股精纯温和的魂力流,迅速滋养着几乎干涸的魂体,背后的剧痛和魂体的裂纹都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和修复。虽然远未痊愈,但至少暂时脱离了魂飞魄散的危险。
“多谢七爷、八爷救命之恩。”顾满缓过一口气,郑重道谢,随即急切问道:“两位爷怎么会来这里?酆都情况如何?”
白无常甩了甩长长的袖子,叹了口气:“唉,别提了!你们革新司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判官司抓人,又是赏善司阴律司联名调查,整个酆都都快吵翻天了!秦广王殿下都被惊动,据说在森罗殿发了好大的火。”
他压低声音:“陆判官那老小子,咬死了你们勾结外邪,害了北帝。不过你们那个钟小妹和阿飘丫头倒是机灵,借着赏善司和阴律司的势,把水搅得浑浑的,暂时没人能动革新司。但北境这边消息断绝,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殿下不放心,就派俺和老黑过来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你们,或者……找到北帝陛下的线索。”
黑无常接口道,声音冰冷简洁:“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恐引更多巡逻队。”
顾满心中了然,秦广王果然没有完全坐视不理,派来了最得力的勾魂使者。他立刻将情况简要说明:“北帝陛下神魂重伤,正在我司内静养。北境确被‘寂灭之核’侵蚀,方才那些冥獒便是明证。其老巢‘寂灭圣殿’就在核心区域,正在大规模吞噬魂魄,图谋甚大!我等此行,正是要前往圣殿,寻机破坏其阴谋,救出可能被囚禁的北帝真身!”
黑白无常闻言,脸色都凝重起来。他们身为阴帅,自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白无常收起玩笑之色,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寂灭圣殿……那地方可邪乎得很,守卫森严,还有那种诡异力量笼罩。就凭你们现在这状态,去了跟送菜没啥区别。”
“所以需要两位爷相助!”顾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两位爷勾魂索命,穿梭阴阳,最擅长潜行匿迹。若有二位引路,我们或有机会潜入圣殿外围,寻找破绽!”
黑无常沉默片刻,看向白无常。白无常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帮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咱哥俩可是冒着违反‘不直接介入地府内战’规矩的风险,这事后……秦广王殿下那边,还有你们革新司那个什么‘绩效考核’……”
这白无常,果然是无利不起早。
顾满立刻会意,正色道:“两位爷放心!此番若能功成,二位便是平定北乱、挽救地府的首功之臣!秦广王殿下面前,顾满必当如实禀报二位爷的援手之功!至于革新司的考核……别的不敢说,给二位爷的勾魂部门评个‘年度卓越团队奖’,资源倾斜,优先保障,下官还是能做主的!”
他这空头支票开得毫不犹豫,反正先把帮手拉上船再说。
白无常显然对“年度卓越团队奖”和“资源倾斜”很感兴趣,脸上笑开了花:“哎呦,顾主事就是上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老黑,你看?”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可。”
达成协议,行动立刻展开。黑白无常不愧是老牌阴帅,经验丰富。他们先是仔细清理了现场,抹去冥獒消散的痕迹和顾满他们留下的气息。然后,白无常从怀里掏出一张泛着幽光的匿形符,凌空一展,符文化作一道朦胧的光罩,将五人(包括昏迷的牛结实)笼罩在内,气息顿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跟着我们,脚步放轻,魂力内敛。”黑无常低声道,率先朝着北方走去。白无常则负责断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有黑白无常引路,行程顺利了许多。他们专挑能量混乱、易于隐藏的路径,巧妙地避开了一些固定的巡逻点和能量探测法阵。顾满也抓紧时间,一边调息恢复,一边通过巡狩令和自身感知,默默记录着沿途的地形和能量节点。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黑色的冻土上开始出现更多战斗的痕迹,废弃的营垒,破碎的法器,甚至还有一些被吸干了魂力、如同干尸般僵立的阴兵残骸。空气中弥漫的寂灭气息越来越浓,让人心神不宁。
偶尔,他们能看到远处有成建制的、眼神呆滞、动作僵硬的北境阴兵巡逻队走过,或者是一些被奴役的、形态各异的冥兽在游荡。这些都被黑白无常提前感知,带着众人及时避开。
“前面就是‘寒寂荒原’的核心地带了。”白无常指着前方一片更加昏暗、地表覆盖着厚厚黑冰的区域,低声道,“穿过这片荒原,就能看到寂灭圣殿所在的‘陨坑山’。那里的守卫等级会提升好几个档次,而且有那种诡异的力场,匿形符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顾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黑冰荒原上空,隐隐有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极光般流动,给人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而更远处,一座如同被巨物撞击形成的、环绕着浓郁黑红色雾气的环形山轮廓,在昏黄的天空下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里,就是一切的源头,寂灭圣殿的所在!
“我们不能直接穿过去。”黑无常冷静分析,“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需要找一条隐蔽的路径,或者……制造一点混乱。”
“混乱?”顾满心中一动,看向黑白无常,“两位爷,你们勾魂,应该最擅长……‘引怪’吧?”
白无常眼睛一亮,明白了顾满的意思:“你是说,声东击西?搞点动静,把巡逻的注意力引开?”
“没错。”顾满点头,“不需要太大动静,只要能暂时吸引住通往陨坑山主要路径上的守卫就行。我们趁机从侧翼薄弱处潜入。”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们擅长的事情。
“交给俺和老黑!”白无常拍着胸脯,“你们找个地方藏好,等俺们的信号!”
商量好接应方式和信号后,黑白无常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冰荒原的边缘。
顾满和孟婆则带着牛结实,找到一处被巨大冰棱覆盖的裂缝,躲了进去,紧张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从荒原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剧烈的能量爆炸声和冥獒凄厉的咆哮声!紧接着,是阴兵巡逻队急促的集结号和杂乱的脚步声!
混乱开始了!
顾满精神一振,对孟婆道:“走!”
两人搀扶着牛结实,迅速冲出藏身地,按照黑白无常之前指示的、守卫相对薄弱的侧翼方向,朝着那片笼罩在暗红极光下的黑冰荒原,疾驰而去!
最终的舞台,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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