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考核,结束。
七百七十三人,最终,只剩下了,六百六十六人。
而这六百六十六名,从层层筛选之中,脱颖而出的女子,她们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那眼底深处,不再有恐惧,不再有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妖异的,混合了智慧,欲望,与冰冷杀机的,复杂的光。
她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了。
她们,是兵器。
是即将被那位神魔般的男人,投放到这片乱世之中,去搅动天下风云的,最美,也最毒的,人间凶器。
幻心阁的考核,如同一面最无情的棱镜,将人性的所有光怪陆离,都折射得淋漓尽致。
当那代表着结束的钟声再次响起时,六百六十六名女子,从那一间间充满了谎言、算计与欲望的密室中走出。
她们的脸上,大多是麻木的。
那是一种在经历了极致的精神博弈之后,被彻底掏空了所有情绪的,死寂的麻木。
胜者,没有喜悦。
因为她们赢得太过肮脏。
败者,也没有不甘。
因为她们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轮,淘汰了又一百零七人。
这个数字,像一个冰冷的记号,烙印在所有幸存者的心上。
高台之上,霍天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手中的茶杯,已经换了三巡。
茶水从滚烫到温凉,再到冰冷,一如台下那些女人的心境。
“下一轮,玩点更有趣的。”
霍天生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顾清霜躬身,静待命令。
“将她们,打散,重组。”
霍天生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画了一个圈。
“六人一组,共一百一十一组。告诉她们,第五轮考核,名为‘刺王’。”
“刺王?”
顾清霜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
霍天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要她们,在这座学院之内,进行一场,为期七天的,大型的,实战演习。”
“学院之内,所有区域,全部开放。所有的教官,所有的墨烬军,都将成为,她们可以利用,也可以刺杀的,Npc。”
“而她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霍天生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那就是,刺杀,彼此队伍的,‘王’。”
“每一组,都将由抽签决定,谁是‘王’。‘王’的身上,会佩戴一枚特殊的,代表着身份的玉佩。在七天之内,任何一个小组,只要能成功夺取另一个小组的玉佩,便算胜利。”
“胜利的小组,全员晋级。并且,可以瓜分,失败小组,未来一个月的所有资源配给。”
“包括,那些最顶级的膳食,最有效的丹药,甚至……下一次考核的,优先选择权。”
“至于失败的小组……”
霍天生笑了笑,那笑容,让顾清霜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的寒意。
“那就只能,整队,淘汰。”
顾清霜的心,猛地一跳。
她瞬间便明白了,霍天生这个规则,背后所隐藏的,最恶毒,也最有效的用心。
六人一组。
只要有一个人失败,便是全队淘汰。
这考验的,不再是个人的能力。
而是,团队的协作,信任,与……背叛。
为了胜利,为了那些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资源,她们会怎么做?
是精诚合作,一致对外?
还是……为了保证自己所在的队伍,能百分之百地,活到最后,而毫不犹豫地,向那些,可能会拖累自己的“猪队友”,挥下屠刀?
这已经不是在筛选兵器。
这是在,用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去观察,去挑选,那些,最自私,最狠毒,也最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的,真正的……毒蛇。
“属下,明白。”
顾清霜躬身领命,转身,便要去宣布这道,足以让整个学院都为之疯狂的,新规则。
“等等。”
霍天生忽然叫住了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将她鬓角一缕,被山风吹乱的碎发,轻轻地,掖到了耳后。
那动作,温柔,缱绻,充满了情人间的亲昵。
可他的声音,却冰冷得,不带任何温度。
“告诉她们,还有一个,隐藏规则。”
他看着顾清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属于魔鬼的,玩味的光。
“如果,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刺杀掉,超过三名,不同队伍的‘王’。那么,无论她所在的队伍,是胜,是负……”
“她,都可以,直接晋级。”
“并且,获得,与我,共进晚餐的,‘荣耀’。”
顾清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看着霍天生脸上那抹,充满了恶意的笑容,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都感到了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她知道。
这最后一个,所谓的“隐藏规则”,才是这场游戏里,最致命的,毒药。
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释放出的,将是,人性中最深邃,也最不可控的,疯狂。
……
当这个充满了血腥与诱惑的新规则,被宣布下去时,整个学院,彻底沸腾了。
六百六十六名女子,被重新打乱,分组。
温若澜看着自己队伍里的五个“新队友”,心中,一片冰凉。
她的队友,分别是:
一个在第一轮搏杀中,杀红了眼,差点连自己人都砍了的美艳女子,许知画。
一个在第二轮“画皮”考核中,因为太过紧张,而将银针插错了七八个穴位的,胆小鬼。
一个在第三轮“无弦”考核中,只会弹奏一首《十八摸》的,风尘女。
还有两个,是在前几轮考核中,表现平平,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路人甲。
这,简直就是一个,由“老弱病残”组成的,必输的,死亡之组。
而她们抽到的“王”,不是别人,正是她,温若澜。
那一刻,温若澜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看着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眼中写满了绝望的“队友”,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而另一边,夜鸾殇的小组,则堪称,豪华。
她的队友,分别是:
那个曾是女技师,身手不凡,性格果决的,夏竹青。
那个在第二轮“画皮”考核中,用一手“导引之术”,技惊四座的,另一个,士族贵女。
以及,三个,在之前的考核中,都表现得,极为出色的,精英。
而她们的“王”,正是,夜鸾殇自己。
分组结束的瞬间。
一场看不见的,充满了猜忌、试探、拉拢、与背叛的暗战,便已在一百一十一支队伍之间,悄然拉开了序幕。
有的队伍,在第一时间,便达成了攻守同盟,将她们的“王”,层层保护起来,如同守护蜂后一般,严密。
有的队伍,则发生了,激烈的内讧。
一个小组的“王”,是一个平日里,颇为自负的,魅影军旧部。
她看不起队伍里那几个,在她眼中,一无是处的“新人”。
结果,就在当晚。
她便被自己那几个,她最看不起的“新人”,用枕头,活活地,闷死在了床上。
她们夺了她的玉佩,然后,用一种近乎于“摇尾乞怜”的姿态,找到了另一个,她们认为,更强大的队伍,献上了她们的“投名状”。
以期,能获得一个,被“吞并”的,苟活下去的机会。
而温若澜的小组,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的氛围。
她们谁也不相信谁。
每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会从背后,捅自己一刀的,敌人。
温若澜,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个“队友”,看向她时,那充满了不善的,甚至是,带着几分杀意的目光。
她知道,她们,在等。
在等一个,能将她这个,所谓的“王”,干掉,然后,拿着她的玉佩,去换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的,时机。
三天。
整整三天。
温若澜,没有合过一次眼。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去提防着,身边那几头,随时可能会扑上来,将她撕碎的,同伴。
她的精神,早已绷紧到了极限。
就在第四天的深夜。
当她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时。
一道冰冷的,淬着杀意的寒光,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那最黑暗的角落,直刺她的后心!
是许知画!
温若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被逼到极限的求生欲和早已刻入骨髓的骄傲,让她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你杀了我,夜鸾殇会放过你吗?蠢货!她只会杀了你这只不听话的狗,再拿走我的玉佩!”
她几乎是本能地吼出这句话,同时身体疯狂地向一侧扭去!
许知画的动作果然因为这声嘶吼和那句直击要害的质问,出现了一刹那的、微不可察的迟滞。她也怕,怕自己只是夜鸾殇用完就丢的棋子!
这就是温若澜唯一的机会!
“噗嗤!”
匕首虽然刺中了,却偏离了心脏,从她的左肩胛骨旁穿过,带出一串血花。
剧痛让温若澜眼前一黑,但她没有倒下,反而借着这股冲力,用尽全身力气撞进了许知画的怀里,张开嘴,用那曾吟诵诗词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了对方的脖颈动脉上!
“啊——!”
许知画发出凄厉的惨叫,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贵女,竟会用如此野蛮、如此原始的方式反击!
温若澜的口中充满了温热腥甜的血液,她像一头护食的母狼,双眼赤红,死不松口。
就在两人如同野兽般扭打翻滚在地上时,一个冰冷的、带着讥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真是……一出精彩的狗咬狗。”
夜鸾殇斜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欣赏戏剧般的愉悦。
她缓步上前,一脚将已经失血过多的许知画踢开,任由她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然后,她走到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温若澜面前,用脚尖,像踢一只肮脏的流浪狗一样,踢了踢温若澜的脸。
“温-若-澜-大-小-姐,”
她一字一顿,充满了极致的侮辱。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嘴是血,像不像一条被人抢了骨头的疯狗?你那引以为傲的清高呢?你那士族门第的教养呢?”
她蹲下身,用匕首的刀面拍打着温若澜的脸颊,声音冰冷刺骨。
“你这条命,是我看戏时顺便留下的。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一,立刻把你的玉佩交出来,然后我把你和你那群废物队友的头颅,作为礼物,送给下一组我想吞并的人。”
“二,”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带着你这条狗命,和你那群废物跪下,向我效忠。你,温若澜,从今天起,就是我夜鸾殇养的第一条狗。我会让你去咬所有我想咬的人,用你们卑贱的命,为我铺平通往胜利的道路。”
“告诉我,昔日高高在上的温大小姐,你这条命,现在,想卖个什么价钱?”
夜鸾殇的话音刚落,温若澜趴在地上,伤口的剧痛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神经,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但她没有哭嚎求饶,反而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血污混着冷汗,曾经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屈辱的浪潮,却又在最深的地方,藏着一丝近乎疯狂的狠戾。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泥土,直到鲜血渗出,与地上的血渍融成一片暗红。
“我选二……”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夜鸾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旋即将一颗蓝色药丸强行塞进了温若萱的口中。
“早该如此。温大小姐,你总算学会低头了。”
“吃药名为月恸丹,每月发作起来,浑身瘙痒,尤其是私密之处,更是奇痒难耐,若是没有及时服用解药,便会溃烂发脓,痛苦致死。”
私处瘙痒?
私处发脓?
私处溃烂?
这对一向自视甚高的温若澜而言,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染血的手指。
“夜鸾殇,你要记住,我这条狗,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给我骨头,我帮你咬人。可若哪天你敢把我当弃子,或者我找到了更值得效忠的‘主人’……”
她猛地抬眼,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直刺夜鸾殇的心脏。
“我会先咬断你的喉咙。”
夜鸾殇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嗤笑出声。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这条疯狗能翻出什么浪。”
她抬脚踩在温若澜的伤口上,用力碾压。
“记住你的身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夜鸾殇的狗,你的命归我所有。”
剧痛让温若澜浑身痉挛,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声呻吟。
眼泪混合着血污从眼角滑落,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屈辱。
直到夜鸾殇满意地收回脚,转身离去,她才缓缓撑起身体,看着夜鸾殇嚣张的背影,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低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血腥味在舌尖散开,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手指轻轻抚摸过伤口,那里的疼痛像烙印般刻在身上,也刻在心里。
“夜鸾殇……”
她低声默念,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杀意。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连本带利,一一奉还。这场游戏,还没结束呢。”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在她狼狈却倔强的脸上,映出一双充满算计与复仇火焰的眼睛。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清高的温家大小姐。
她是蛰伏的毒蛇,是等待时机的猎手,只待一个机会,便会狠狠咬向敌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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