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生那一番石破天惊的任命,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魅德学院这片充满了嫉妒与欲望的水域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素心。
这个在第一轮考核中,以一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女人,竟一步登天,得到墨神的青睐。
可她们也很清楚,若是半年后的素心,未能让墨神认可她的价值,那么等待她的,或许就会是和此刻数罪并罚,其下场可想而知。
广场之上,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齐刷刷地,射向了那个依旧静立如处子的倩影。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不解,有嫉妒。
尤其是温若澜,她死死地攥着拳,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折断,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却浑然不觉。
她不明白。
她想不通。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出身风尘,在她眼中与那些勾栏瓦舍里的娼妓并无二致的女人,能得到那位神魔般男人的青睐?
规则本身?
好一个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而那些在第一轮搏杀中,凭借着一股狠劲活下来的“莽孺”们,看向素心的眼神,则更加复杂。
她们之中,有人因为素心之前那番“善意”的教导,而对她心生感激。可此刻,这份感激,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名为“嫉妒”的火焰,迅速吞噬。
凭什么,她可以不用考核?
凭什么,她可以随意学习?
凭什么,她不听指挥,却比我们,站得更高?
不公。
这个念头,像一颗最恶毒的种子,在她们那早已被血腥与暴力填满的心中,疯狂地,生根,发芽。
素心对周围那些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只是对着高台之上的霍天生,缓缓地,盈盈一拜。
那姿态,不卑不亢,清冷依旧。
仿佛,那顶足以将她置于死地的“王冠”,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随手便可拾起的玩物。
“第二轮考核,现在开始。”
顾清霜冰冷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了这片残酷的现实。
一千三百五十八名幸存的女子,被带离了广场,走向了另一座,她们从未踏足过的,巨大的环形建筑——知身阁。
这座建筑的构造极其奇特,外表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倒扣在地上的石碗。
内部,则被分割成数百个一模一样的,仅能容纳两人的狭小隔间。
隔间的墙壁,是由一种半透明的,类似于毛玻璃的特殊材质制成。
从外面,可以模糊地看到里面的人影,却又看不真切,平添了几分诡异的窥探感。
“第二轮考核,名为‘画皮’。”
顾清霜的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寒意。
“你们将两人一组,进入隔间。考核的内容,分为两部分。”
“其一,‘识穴’。”
“你们的面前,会有一具由墨研署特制的,与真人一模一样的,一比一的铜人。铜人的身上,标注着三百六十五处正经穴位,与七十二处致命死穴。你们要做的,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用银针,精准地,刺入我随机指定的三十六处穴位。”
“每错一针,扣一分。错三针以上者,直接淘汰。”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尤其是那些出身市井,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女子,她们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她们连最简单的经络图都看不懂,又如何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记住那三百多个,听起来就让人头晕脑胀的穴位?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温若澜的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的光。
她出身士族,自小便有名医为其调理身体,对这些经络穴位之说,虽算不上精通,却也远比那些“莽孺”,要了解得多。
这,是她的优势。
“其二,‘知心’。”
顾清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近乎于残忍的玩味。
“铜人的内部,被墨研署的工匠,用一种极其仿生的材料,模拟出了人体最真实的,触感。”
“你们要做的,是用你们的手,你们的唇,你们的……一切,去探索,去感知,去找到,那能让它,产生最强烈‘反应’的,三十六处‘欢愉之穴’。”
“你们的表现,将通过这面墙壁,被外面的考官,尽收眼底。”
“最终,由考官评定,你们之中,表现更‘优秀’的那一个,胜出。”
“至于败者……”
顾清霜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未尽之语,意味着什么。
轰——!
如果说,之前的“识穴”,还只是让一部分人感到了绝望。
那么此刻,“知心”这两个字,则像一枚真正的,足以将她们所有廉耻都炸得粉碎的重磅炸弹,在所有女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让她们,去……去对一个冰冷的铜人,做那种……那种最私密,最下流的事情?
还要被人在外面,像看猴戏一样,观摩,评判?
这已经不是侮辱。
这是将她们的尊严,她们的灵魂,放在地上,用最肮脏,最不堪的方式,反复地,碾压,践踏!
“不……我做不到!”
一个出身小家碧玉,平日里连跟陌生男子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女子,第一个崩溃了。
她捂着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可她的脚,还没迈出半步。
一道冰冷的剑光,便已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身后,抹过了她的脖颈。
那女子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出手的,是顾清霜。
她甚至,连剑都未曾出鞘。
只是用那冰冷的剑鞘,便干脆利落地,终结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与素心的特立独行截然不同,前者是心照不宣的毛遂自荐,后者则是上不了台面的不听指挥。
顾清霜缓缓收回剑鞘,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惨无人色的脸,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在这里,没有‘我做不到’。”
“只有,‘服从’,或者,‘死’。”
“现在,开始分组。”
冰冷的命令下达。
女人们,如同被驱赶着,走向屠宰场的羔羊,两人一组,麻木地,走进了那一间间,等待着她们的,充满了未知与屈辱的隔间。
温若澜的对手,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身材火爆,眉眼间带着一股天然媚意的女子。
那女子一进隔间,便毫不避讳地,开始打量着温若澜,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温若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
隔间的中央,静静地,躺着那具,冰冷的铜人。
铜人的造型,是一个身材健硕,肌肉线条分明的成年男子。
它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用朱砂与墨笔,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穴位。
而最让人脸红心跳的,是它那与真人无异的,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关键部位。
一炷香的计时,很快便开始了。
“百会,神庭,天突。”
顾清霜冰冷的声音,从隔间之外,清晰地传来。
温若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拿起桌上的银针,凭借着脑海中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经络图谱,快,准,狠地,将三根银针,分别刺入了铜人头顶,额前,与喉头的位置。
分毫不差。
而她对面的那个媚眼女子,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显然对这些穴位并不熟悉,拿着银针,犹豫了半天,才勉强地,刺了下去。
结果,自然是错漏百出。
“黄三十二号,错两针。”
冰冷的宣判声,从门外传来。
那媚眼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接下来的考核,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温若澜凭借着她那深厚的家学渊源,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在第一时间,找到正确的穴位。
而那媚眼女子,则错得越来越离谱,脸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一炷香后。
“玄七,温若澜,三十六针,全中。”
“黄三十二号,错十七针。”
“第一部分,温若澜,胜。”
那媚眼女子听到宣判,身体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她的眼中,写满了绝望。
温若澜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也最让她感到屈辱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二部分,‘知心’。”
“时限,同样,一炷香。”
顾清霜的声音,像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鬼低语。
隔间之外,钱万贯,柳三娘,吴道子,以及那几个从青楼里“请”来的,经验最丰富的老鸨,正透过那半透明的墙壁,饶有兴致地,观摩着里面即将上演的“好戏”。
隔间之内,那媚眼女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充满了绝望的眸子里,瞬间,便被一种,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妖异的火焰所取代。
她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她毫不犹豫地,褪去了身上那件碍事的学子服,露出了那具,充满了成熟风韵的,丰腴的胴体。
她走到那冰冷的铜人面前,没有半分的羞涩。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乐师,在欣赏着自己最心爱的琴。
她的手指,灵巧地,在那铜人身上,游走,抚摸,挑逗。
她的唇,则在那铜人冰冷的肌肤之上,留下一个个,湿润的,灼热的印记。
她的口中,还发出一阵阵,刻意压抑着的,充满了魅惑力的,低低的吟哦。
那声音,像最柔软的羽毛,又像最黏稠的蛛丝,挠在人的心尖之上。
温若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幅活色生香,却又让她感到无比恶心的画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让她,去做这种事?
不,她做不到。
她宁可死。
就在她心生退意,准备放弃这场对她而言,比死亡更可怕的考核时。
霍天生那充满了魔力的话语,毫无征兆地,再次,在她脑海中,回响。
“真正的骄傲,不是守着那份早已一文不值的清白,孤芳自赏。”
“而是将这世间所有肮脏的,卑劣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变成你手中,可以随意驱使的,武器。”
武器……
温若澜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看着那个还在铜人身上,尽情施展着自己“媚术”的女子。
她看着她那因为情动而微微潮红的脸颊,和那双早已变得迷离的,充满了欲望的眼眸。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悲。
也很……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在用身体,去取悦,去征服。
却不知,她自己,早已被这最原始的欲望,所征服,所吞噬。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被欲望所奴役的,奴隶。
而我呢?
温若澜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着眼前那具冰冷的铜人,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高的眸子里,所有的屈辱与抗拒,都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绝对的冷静,与理智。
她没有像那个媚眼女子一样,脱去自己的衣物。
她只是缓步上前,伸出了自己那双,曾经只懂得握笔挥毫,抚琴弄弦的,纤纤玉手。
她的手指,冰凉,修长。
她的动作,没有半分的挑逗,也没有半分的欲望。
只有一种,类似于大夫在为病人诊脉,工匠在研究机关构造般的,绝对的,精准,与专注。
她没有用唇,也没有用身体。
她只是用自己的指尖,在那铜人身上,那些不起眼的,甚至有些怪异的穴位之上,不轻不重地,按,压,揉,捏。
耳后的“翳风穴”。
锁骨下的“缺盆穴”。
腰眼处的“肾俞穴”。
甚至,是大腿根部的“急脉穴”。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某种,奇特的韵律感。
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螺旋形的内劲。
那是她,从导师身上学来的,最古老的,也是最神秘的,导引之术。
隔间之外,原本还对那媚眼女子的“精彩”表现,而指指点点,赞不绝口的几个老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她们看着温若澜,看着她那充满了“学术”气息的,诡异的动作,眼中,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巨大的困惑。
“这……这小妮子,在做什么?”
一个老鸨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不疼吗?”
柳三娘的眼中,则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的光。
“不。”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叹。
“这不是疼。”
“这是一种,比最直接的欢愉,还要强烈百倍的,酸,麻,痒,胀。”
“这是一种,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在瞬间,便缴械投降的,极致的,折磨。”
“也是,极致的,享受。”
她看着温若澜,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的瑰宝。
“这个丫头,她不是在取悦。”
“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征服。”
一炷香后。
顾清霜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最终的结果。
“玄七,温若澜,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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