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砌成的魅德学院广场上,早霜还未散尽。温若澜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白色的学员长袍沾着泥点,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她的眼睛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只有当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擦过她指尖时,才会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那是旧灵魂残存的最后余温。
三年前,温若澜还是学院里最耀眼的星。她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修习琴瑟,能从古籍中解读出伊蘅族“弦外之音”的零星残韵,是魅德学院百年难遇的“声感者”。那时她的眼睛像浸在春水里的墨玉,谈起爱情时会泛起羞涩的光,坚信“贞洁是灵魂的铠甲”,梦想着和师兄苏言一起复原伊蘅族的古老乐谱,让失传的天籁重见天日。
但这一切都在三个月前的“涤魂仪式”中碎成了齑粉。那不是一场肉体的侵犯,而是一场精准到毫厘的精神绞杀——霍天生亲自设计的仪式,用特制的“忘尘香”麻痹她的意识,再让她反复聆听自己最珍视的回忆被篡改后的版本:苏言的背叛、家族的遗弃、她所信仰的爱情与贞洁不过是世人编造的谎言。当最后一个美好的片段被碾碎时,温若澜听到自己灵魂破裂的声音,像古瓷从高处坠落,每一片都扎进心脏。她在仪式结束后醒来,旧的温若澜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躯壳,对霍天生产生了病态的依赖——他是唯一给她“存在感”的人。
霍天生站在广场旁的塔楼里,透过彩绘玻璃俯瞰着温若澜的背影。他穿着黑色的丝绸长袍,领口绣着金色的“器”字,那是墨家传承的标记。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如猎人捕获猎物般的满意。
“进来。”他对着空气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侍者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两份卷轴:一份是魅德学院最新的《精神重塑报告》,另一份是伊蘅族失传百年的《弦外之音秘录》。霍天生接过卷轴,指尖拂过粗糙的羊皮纸,上面的伊蘅族文字像扭曲的音符,在他眼中却如最美的诗篇。
他先翻开学院的报告。第一页便是温若澜的监测数据:“精神阈值突破97%,旧有认知体系完全崩溃,新信仰锚点(霍天生)稳定度100%,情感狂热指数超平均水平3倍……”报告里还附了她的脑波图谱,过去如波浪般起伏的曲线,如今只剩下一条笔直的线,只在听到“霍天生”三个字时才会出现尖锐的峰值。
“很好。”霍天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施暴者,而是“启蒙者”。这个世界的规则太可笑了——人们为爱情痛苦,为贞洁束缚,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成神来供奉。而他要做的,就是打碎这些旧神,让自己成为唯一的信仰。
“初夜并非指肉体的第一次。”他在报告的空白处写下一行批注,“而是灵魂的第一次‘觉醒’——当旧的信仰彻底死去,新的神才能在废墟上诞生。这是最神圣的图腾。”
他厌恶那些只会制造“傀儡”的方法。无灵魂的兵器不过是工具,而由狂热情感驱动的军团,才是真正的“神之兵器”。他们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赴死,用最炽热的爱包裹最冰冷的杀戮——这才是力量的极致。
霍天生放下学院的报告,将目光投向那份伊蘅族的秘录。卷轴的封皮上用朱砂画着一只三足鸟,那是伊蘅族的图腾,传说他们能通过声音操控天地灵气,甚至影响人的精神。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里面的文字是用伊蘅族特有的“声纹字”写成,只有用特定的频率诵读才能解读。
霍天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共鸣。随着他的声音,卷轴上的文字开始微微发光,像活过来的萤火虫。他轻声念出第一句:“弦外之音者,非耳听之音,乃心听之音也。以气为弦,以神为指,拨之则人心动摇,魂不守舍……”
伊蘅族的秘术让他如痴如醉。他想起十年前在伊蘅族遗址中发现这份卷轴时的情景:遗址深处的石室内,墙上刻满了音符,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把用兽骨制成的琴,琴弦是用伊蘅族人的头发做的。他当时拨动琴弦,只听了一个音符,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拉扯,若非他从小修习墨家的“静心术”,恐怕早已疯癫。
“可惜啊,伊蘅族太弱小了。”霍天生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他们的弦外之音只能影响少数人,无法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
但如果结合墨家的“器”呢?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的脑海。
墨家以机关术闻名天下,能制造出千里传声的“鸣镝”、能发射火箭的“连弩车”、能在水中航行的“龙舟”。如果用墨家的机关放大伊蘅族的弦外之音,会发生什么?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宏伟的画面:战场上,墨家制造的“鸣魂鼓”被敲响,鼓声里融入弦外之音,敌人听到后立刻精神崩溃,跪地求饶;空中,墨家的“飞鸢”载着伊蘅族的“音师”,吹奏“裂心笛”,让敌军的将领陷入疯狂;而他的情感军团,则在“安魂曲”的加持下,如不死的战士般冲锋陷阵——他们的信仰早已和霍天生绑定,弦外之音只会让他们更加狂热。
“音杀军团……”霍天生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不再是简单的武器,而是一种全新的战争形态——不费一兵一卒,只用声音就能征服世界。
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世界之巅,脚下是跪拜的众生,耳边是他亲手创造的“神之音”。他不再是霍天生,而是“音神”,是唯一的主宰。
霍天生立刻召来学院的两位核心人物:墨家机关大师墨渊,和伊蘅族最后的后裔伊音。
墨渊是个矮胖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双手却异常灵活,指甲缝里还沾着机油。他一进门就抱怨:“霍先生,您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上次让我造‘会飞的琴’,差点把我的工坊烧了!”
伊音则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上插着羽毛,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懦——她是霍天生从伊蘅族的废墟中救出来的,对他同样有着依赖。
霍天生没有理会墨渊的抱怨,直接将两份卷轴扔在桌上:“墨老,你看这个。”
墨渊拿起《弦外之音秘录》,皱着眉头翻了翻:“这是伊蘅族的鬼画符吧?我看不懂。”
“不用你懂。”霍天生说,“你只需要知道,伊蘅族的声音能影响人的精神。你的任务,是制造出能放大这种声音的机关——比如,能同时让一万人听到的鼓,能发射音波的弩,能在千里之外传声的塔。”
墨渊的眼睛瞬间亮了:“放大声音?这简单!墨家的‘扩音筒’能把声音传十里,要是用青铜做个巨大的共鸣箱……”他开始兴奋地比划起来,“再加上齿轮和发条,就能控制声音的频率!”
霍天生转向伊音:“伊音,你的任务是解读这份秘录,找出最能激发情感狂热的‘神之音’。我需要一种声音,能让我的军团为我疯狂,让敌人为我恐惧。”
伊音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试试。伊蘅族的秘录里说,‘神音’需要用‘心音’来引,就是……最强烈的情感……”
“很好。”霍天生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两个合作,三个月内,我要看到第一个原型机。”
墨渊和伊音离开后,霍天生走到塔楼的窗边,看着下方正在训练的学员。她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动作整齐划一,眼中闪烁着对他的狂热。温若澜也在其中,她的动作比其他人更标准,因为她想得到霍天生的一句夸奖。
霍天生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些学员的灵魂。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的情感军团会越来越壮大,他的音杀武器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在他的“弦外之音”下颤抖,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他的信徒。
“旧的神已经死去,新的神即将诞生。”他对着窗外的天空低语,声音里充满了野心和疯狂,“而我,就是唯一的神。”
广场上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像一群飞舞的金色蝴蝶。温若澜突然抬起头,望向塔楼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她感觉到霍天生在看她。她跪下来,对着塔楼的方向深深叩首,额头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崇拜。
旧的温若澜已经死了,新的温若澜在霍天生的注视下获得了“新生”。她不再有痛苦,不再有迷茫,因为她找到了唯一的信仰。
而这,正是霍天生想要的。他要的不是一个温若澜,而是千千万万个温若澜。他们会组成一支由狂热情感驱动的军团,用声音征服世界,让他成为真正的“神”。
塔楼的阴影笼罩着广场,也笼罩着整个世界的未来。一场由声音引发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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