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阁,最深处的一间静室。
这里,是“侍寝”训练的专属课堂。
与外面那些充满了肃杀与技巧的训练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极致的香艳与奢靡。
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得能陷进脚踝的波斯地毯。
空气中,点着最顶级的,据说能催发人心底最原始欲望的“合欢香”。
墙壁之上,挂着的不再是名家字画,而是一幅幅尺寸惊人,画工精巧绝伦的春宫图。
那些图画,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其大胆与露骨的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女,面红耳赤,心神失守。
此刻,这间静室之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数十名身着轻薄纱衣,身段婀娜的女子,正跪坐在地毯之上,她们的面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由玉石、象牙、甚至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造型奇特的“教具”。
兰姨,这位在风月场里浸淫了一辈子的老鸨,正拿着一根细长的,顶端系着一小撮羽毛的玉棒,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讲解着如何取悦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体,就像一张琴。你们要学会,找到他身上每一根敏感的弦,然后,用你们的手,你们的唇,你们的身体,去拨动它,去弹奏它。”
“记住,真正的侍寝,不是被动的承受,而是主动的引导。你们要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去观察他,去感受他,在他即将攀上顶峰的那一刻,给他最致命的,也最令他沉沦的……一击。”
她的讲解,直白,露骨,充满了最原始的,关于欲望的技巧。
跪坐在前排的女子们,大多都出身风尘,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听得媚眼如丝,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可在队列的最后,温若澜却死死地咬着下唇,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清高与矜持的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宣纸。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双总是骄傲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屈辱与抗拒。
让她去学习这些……这些淫词浪语,去摆弄那些肮脏不堪的“教具”?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恶心!
“玄七,温若澜。”
兰姨那尖利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你,出列。”
温若澜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兰姨那双充满了讥诮与不耐的三角眼。
“你,把那根‘玉龙锁’,拿起来。告诉大家,它该用在什么地方,又该如何用,才能让男人……欲仙欲死。”
那根所谓的“玉龙锁”,是一串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玉环组成的,造型极其淫靡的器具。
温若澜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她死死地攥着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那份尖锐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我……我不会。”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屈辱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会?”
兰姨笑了,那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好一个清高的大小姐。到了这里,还跟老娘装什么贞洁烈女?”
她手中的玉棒,猛地指向温若澜,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起它,或者,我让她们,帮你拿。”
兰姨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正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幸灾乐祸地看着温若澜的女子们。
温若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一旦自己拒绝,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当众的羞辱。
可她骨子里那份属于士族的,最后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向这个她眼中最卑贱的老鸨,低头。
“我……宁死,不从!”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四个字。
就在此时,静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霍天生与顾清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了过去。
兰姨脸上的嚣张与刻薄,在看到霍天生的那一刻,瞬间便化作了最谄媚的笑容,她扭着腰,就要上前行礼。
可霍天生,却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径直穿过所有人,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愤怒与屈辱而剧烈颤抖,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女子身上。
他缓步上前,走到了温若澜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伸出手,将那根被温若澜视作奇耻大辱的“玉龙锁”,拿了起来。
他将那串玉环,放在手中,细细地把玩着,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温若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带着一丝,近乎于玩味的笑意。
“你觉得,这东西,很脏?”
霍天生的声音很轻。
温若澜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霍天生笑了笑,他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水银铜镜之前。
他看着镜中,自己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和身后,那个跪在地上,倔强得像一头小兽的女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通过这间静室良好的回音效果,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们以为,我让你们学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去取悦男人,去当一个任人摆布的玩物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惊愕,或茫然的脸,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错!”
“大错特错!”
“我让你们学习的,不是淫靡的技巧,而是……掌控人心的,武器!”
他举起手中那串还在微微晃动的玉环,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属于导师的,循循善诱的魔力。
“你们要学的,不是如何用它去取悦一个男人。而是要学会,如何用它,去观察一个男人。去从他最细微的反应,最不经意的呻吟之中,去判断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弱点!”
“一个沉迷于此物的男人,必然耽于享乐,意志薄弱。这种人,最容易被收买,也最容易被控制。”
“一个对此物表现出厌恶与抗拒的男人,往往内心古板,自视甚高。对付这种人,强攻无用,你们要学会示弱,学会用眼泪,用那份属于女子的柔弱,去融化他那颗坚硬的心。”
“而一个,像我一样,能将此物玩弄于股掌之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男人……”
霍天生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温若澜的身上,那眼神,深邃,锐利,仿佛能将她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这种人,才是你们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他的欲望,早已被他的理智,彻底掌控。你们在他面前,耍任何心机,都不过是班门弄斧。”
他走到温若澜的面前,将那串玉环,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中。
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一股灼人的温度。
“现在,你还觉得,它脏吗?”
霍天生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眼眸,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你的骄傲,用错了地方。真正的骄傲,不是守着那份早已一文不值的清白,孤芳自赏。而是将这世间所有肮脏的,卑劣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变成你手中,可以随意驱使的,武器。”
“然后,用这些武器,去向那些曾经将你踩在脚下,将你的家族碾为尘埃的敌人,发起最华丽的,也最致命的……复仇。”
复仇。
这两个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开了温若澜脑海中所有的混沌。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串玉环,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看着他眼中那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深渊的,疯狂的野心。
她那颗早已被屈辱与绝望填满的心,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她缓缓地,站起身。
她没有再看那串玉环一眼,而是对着霍天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用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充满了决断与狠戾的姿态,盈盈一拜。
“学生,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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