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阴霾,在伊月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之下,烟消云散。
南中基地那台险些停摆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休整之后,以一种更加疯狂,也更加高效的姿态,重新开始轰鸣运转。
劫后余生的狂喜,迅速取代了之前的恐慌与绝望。
基地内的士兵与工匠们,对霍天生的崇拜,达到了一个全新的,近乎癫狂的顶点。
他们亲眼见证了“墨神”是如何从天外,请来了真正的神女,用凡人无法理解的“仙乐”,将那足以吞噬数万人的恐怖瘟疫,谈笑间,灰飞烟灭。
解决了瘟疫,伊月便领着洛影,动身回伊蘅族。
临行前,他给了霍天生一个名为“蘅管”的口哨,蘅管只有食指般粗细长短,按照伊月的指示,霍天生只需在雷鸣泽附近,吹响蘅管,就会有人前来接应。
二人相约十五日后,在伊蘅族神殿会面细聊。
另一边,“昭慈神女”与“巧工仙子”的名号,也随着那些痊愈的士兵与工匠,传遍了整个南中与益州。
一个以慈悲之心,不惧生死,亲入疫区,救死扶伤。
一个以天授之才,创造神器,身染恶疾,终得神救。
两个女人的传说,成了军中与坊间,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她们就像霍天生这位“神明”身边,最耀眼的两颗星辰,一文一武,一柔一刚,共同构筑起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权力格局。
只是,无人知晓,在这片看似和谐的光环之下,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巧工阁。
这里已然成了整个南中基地,最核心,也最神圣的禁地。
自从“流云蛊”之疫平定之后,霍天生便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行宫。
他白天,与楚巧儿,李易阳等人,在那间堆满了图纸与模型的巨大工坊里,废寝忘食地,研究着那台不断被改良的蒸汽机,和那张代表着未来的“墨龙道”的宏伟蓝图。
夜晚,他便宿在阁楼顶层那间,只属于他和楚巧儿的,小小的寝居之内。
霍天生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和这个心思纯粹得像一张白纸的少女待在一起。
与她相处,他不需要任何伪装,不需要任何算计。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脑海中那些最疯狂,最离经叛道的想法,抛出来。
而她,总能用她那近乎妖孽的机械天赋,给予最精准,也最富创造性的回应。
那种感觉,就像两个顶尖的剑客,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是一种,纯粹的,灵魂层面的共鸣与喜悦。
可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了。
这日傍晚,霍天生刚刚结束了对一台新型“蒸汽锻锤”的初步测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巧工阁。
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带着甜香的药味。
王昭宁正守在楚巧儿的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不知用什么名贵药材熬制的补汤,正一勺一勺地,亲手喂给那个因为连日操劳而显得有些虚弱的少女。
那画面,温馨,和谐,充满了“姐妹情深”的融洽氛围。
“夫君,你回来了。”
王昭宁看到霍天生,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那副最是温婉动人,也最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巧儿妹妹身子虚,妾身听闻江南有一种‘八珍乌鸡汤’,最是滋补女儿家的身子,便亲手为她炖了一盅。”
她的声音,软糯甜润,充满了对“妹妹”的关切与爱护。
楚巧儿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她轻轻按住。
“妹妹快躺好,你大病初愈,又日夜为夫君的大业操劳,可千万不能再累着了。”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彰显了自己主母的贤惠与大度,又不动声色地,点出了自己“正妻”的身份,和对这后宅之事的“管辖权”。
霍天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他正要开口,说几句场面话,来夸赞一下王昭宁的“贤德”。
一个清冷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是顾清霜。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面若冰霜,手中,同样捧着一碗漆黑如墨的汤药。
“墨神。”
她没有看王昭宁,只是对着霍天生,微微一躬,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此乃李道长,按您的吩咐,为巧工仙子专门调配的‘固本培元汤’。需趁热服用,一日三次,不可间断。”
她刻意在“您的吩咐”和“专门调配”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阁楼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王昭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那碗充满了“姐妹情谊”的爱心补汤,在顾清霜这碗代表着“墨神旨意”的官方药汤面前,瞬间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可笑。
“有劳了。”
霍天生没有去看王昭宁那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他只是从顾清霜手中,接过了那碗漆黑的汤药,走到床边,亲自坐下,用汤匙轻轻搅动,吹凉。
然后,他舀起一勺,递到了楚巧儿的唇边。
“来,巧儿,喝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份毫不掩饰的,独一无二的偏爱与宠溺,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王昭宁的心里。
她的手,在宽大的水袖之下,死死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看着霍天生那专注而温柔的侧脸,看着楚巧儿那张因为羞涩与幸福而涨得通红的脸颊。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的,混杂着嫉妒、不甘与屈辱的黑色火焰,在她心中,轰然燃起。
她强忍着将手中那碗“八珍乌鸡汤”直接泼到那对“楚巧儿”脸上的冲动,脸上,却依旧挤出温婉的笑容。
“既是夫君的意思,那妹妹,便先喝药吧。姐姐这汤,凉了也可再热。”
她转身,将那碗早已没了温度的补汤,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那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阁楼之内,显得格外刺耳。
……
霍天生并没有在巧工阁,留宿。
在确认楚巧儿喝完药,沉沉睡去之后,他便离开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主帐。
也没有去南院,安抚那个想必此刻正醋意大发的王昭宁。
他径直,走向了基地最东侧,那座戒备森严,方圆十里皆被划为禁区的,独立营帐。
那是萧穆凡的住处。
他掀开帐帘时,萧穆凡正对着一盏孤灯,擦拭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通体鲜红的长剑。
那柄剑,霍天生认得。
那是萧穆凡来到南中以后,请了墨研署最好的匠人,为她量身打造的,独一无二的佩剑。
名为“凤栖”。
想来真是奇妙,昔日后院揽政的冷傲女子,竟也有习武的一天。
萧穆凡的武学天赋远不及顾清霜,但在顾清霜的不吝教导下,现如今的武力值还是相当可观的。
“看来,本神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得挺好。”
霍天生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萧穆凡擦拭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
“一个死了的女人,能有什么好,或是不好。”
她的声音隔着面纱,显得有些沉闷,却依旧是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霍天生笑了笑。
“还在为那件事,生本神的气?”
“不敢。”
“也是。”
霍天生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冷茶,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你现在,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该看淡了。”
萧穆凡手中擦拭的频率表明她内心的起伏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淡定从容。
霍天生看着她那副失态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
他伸出手,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缓慢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揭开了她脸上那层厚重的黑色面纱。
一张与万狐嫣,一模一样的,冷傲绝美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萧穆凡的目光毫不避讳的与霍天生对视,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和冷漠。
“墨神该不会想要继续对魔女行夫妻之事吧?”
霍天生笑了。
他一把将萧穆凡拦腰抱起,走向了内室的床榻。
霍天生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但眼中没有丝毫歉意。
“看来,南中的水土很养人,让你这朵昔日的魔女,开得比在益州时更娇艳了。”
霍天生轻佻地说道。
万狐嫣眼神冰冷,推开他。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霍天生。别忘了,我这张脸是如何从益州消失的。”
霍天生不以为意地坐到床边,拿起她的一缕发丝把玩,语气慵懒而霸道。
“本神当然记得。那是本神为你举办的最盛大的一场新生典礼,不是吗?本神亲手砸碎了万狐嫣这个脆弱的身份,让你摆脱了万家的枷锁,成为了南中至高无上的黑纱神使。你应该感谢本神,而不是怨恨本神。”
他俯身靠近,灼热的气息喷在万狐嫣的脸上。
“当年之事,是让你、让本神、让整个墨家活下去的唯一选择。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过程的屈辱,远没有结果的荣耀来得重要。本神给了你前所未有的权力,让你站上了连你父亲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作为交换,你的身体、你的智慧,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本神。这很公平。”
他捏住万狐嫣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现在,告诉本神,你是否享受这份本神赏赐给你的荣耀?或者,你还沉浸在过去那点可怜的自尊里,需要本神再帮你清醒一下?”
他的话语充满了羞辱与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彻底断绝了万狐嫣寻求道歉的任何可能,逼迫她只能在臣服或毁灭中做选择。
“本神喜欢你这股子,宁愿死,也不愿输的狠劲儿,万狐嫣,你听着,一天是本神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霍天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混蛋!?”
“既然本神这么混蛋,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帮本神?”
“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想要做我想做的事情,把你这个混蛋踩在脚下,永远!”
“哦?那来呗,本神倒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向你说的那样,永远在本神上边安稳如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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