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护士那带着草药清香的包扎和温柔叮嘱，像一层薄薄的暖意，暂时隔绝了夜之城惯有的冰冷。林夜走在返回他那破旧公寓的路上，左臂的伤口在专业处理和自身修复术的双重作用下，只剩下隐隐的钝痛。他甚至有片刻恍惚，觉得也许能暂时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平静。
然而，夜之城从不允许任何人长久地放松。
刚拐进公寓楼那条堆满垃圾、霓虹灯故障般闪烁的后巷，林夜就停住了脚步。巷子深处，他那个单元的楼门口，或倚或站地堵着五六个人。他们穿着布满铆钉的皮夹克，身上裸露的皮肤布满了粗糙的金属义体和狰狞的纹身，头发染成各种刺眼的颜色，眼神凶狠而充满戾气。
是漩涡帮的人。为首那个，正是之前和他交易、半边脸覆盖着粗糙金属义体的小头目——布里克。
布里克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电子雪茄，猩红的光点在他金属面颊旁明灭。他看到林夜，咧嘴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黄黑的牙齿格外醒目。
“哟，瞧瞧这是谁？我们的小拾荒者终于舍得回来了？”布里克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让我们好等啊。”
林夜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布里克。有事？”他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随时可以探向后腰的“夜莺”。
“有事？当然有事！”布里克把电子雪茄狠狠摔在地上，用厚重的金属靴底碾碎，“上次那批货，你小子不老实啊！账目对不上，少了五十信用点！怎么，觉得我们漩涡帮的钱好黑？”
果然是来找茬的。林夜立刻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账目问题，而是对方看自己孤身一人，像个软柿子，随便找个借口想来敲诈勒索，或者纯粹是无聊想找点乐子。在底层，这种事司空见惯。
“货款两清，布里克。”林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当时点得很清楚。”
“放屁！”布里克旁边一个留着鸡冠头、手臂改装成旋转钻头的混混叫嚣道，“我们布里克老大说少了就是少了！识相的，把欠的钱连本带利吐出来，再赔上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不然……”他狞笑着晃了晃那嗡嗡作响的钻头。
其他几个混混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缓缓围了上来，封住了林夜可能的退路。他们根本没把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身上还带着新包扎伤口的拾荒者放在眼里。
若是以前，面对五六个手持武器、经过义体强化的漩涡帮打手，林夜除了忍气吞声破财消灾，或者拼着半条命逃跑，几乎没有第三条路。
但今天，不同了。
凡境2级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虽然属性面板上力量依旧是3，但体质提升到4带来的整体耐力和承受力，以及那种生命层次提升后的自信，让他面对这种场面，心中竟没有多少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计算。
他扫视了一眼这几个混混。布里克应该是主力，义体改造程度最高；鸡冠头钻臂是个麻烦，但动作看起来不算太灵活；另外四个，三个拿着砍刀或钢管，一个手里拎着简陋的电击棒，都是标准的底层打手配置。
“我没有欠你们钱。”林夜重复了一遍，目光直视布里克，“现在让开，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这话一出，混混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哈哈哈！听见没？这小子还挺横！”
“当没发生过？老子今天就要让你发生点什么事！”
布里克也笑了，那是被蝼蚁挑衅后的残忍笑容。“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金属关节声响，“给我打断他一条腿，然后把他的信用点搜出来！”
命令一下，离林夜最近的那个手持电击棒的混混第一个冲了上来，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挥舞着噼啪作响的电棒就朝林夜胸口捅来！
若是往常，林夜或许会选择闪避。但现在，他想试试。
在电棒及体的前一刻，林夜动了！他的动作看似不大，只是侧身、进步、抬手！但速度却比对方快了不止一筹！敏捷4的属性，加上手枪精通带来的对身体更精微的控制，让他精准地抓住了对方持棍的手腕！
“什么？！”那混混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远超他预料的力量从手腕传来！林夜五指如铁钳，猛地一拧！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电击棒脱手落下。林夜顺势一脚踹在他腹部，将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踢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垃圾箱上，没了声息。
瞬间解决一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混混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错愕和惊疑。
布里克眼神一凝，收起了几分轻视。“妈的，还有点力气？一起上！废了他！”
鸡冠头怒吼一声，手臂上的钻头疯狂旋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直朝林夜钻来！另外三个持刀棍的混混也从不同方向扑上！
面对前后夹击，林夜异常冷静。系统虽然没有直接介入战斗，但智力5带来的高速思维，让他能清晰地判断每个人的动作和意图。
他猛地向后撤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钻头的正面冲击，钻头擦着他的胸前掠过，将他的衣襟撕开一道口子。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拔出了后腰的“夜莺”！
拔枪、上膛、瞄准！在Lv.1手枪精通的加持下，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没有瞄准要害，而是对着冲在最前面、举着砍刀的那个混混的手腕！
“砰！”
枪声在狭窄的后巷显得格外震耳！子弹精准地击穿了那混混的手腕，砍刀当啷落地，他抱着手腕惨嚎起来。
紧接着，林夜看也不看，枪口微移，对着另一个挥来的钢管！
“砰！”
子弹击中钢管，巨大的冲击力让那混混虎口崩裂，钢管脱手飞出！
第三个小混混见状，吓得动作一滞。林夜没有开枪，而是合身撞入他怀中，一记沉重的肘击砸在他胸口！混混闷哼一声，眼珠凸出，软软倒地。
转眼之间，只剩下挥舞着钻头的鸡冠头和面色阴沉的布里克。
鸡冠头见同伴瞬间被解决，又惊又怒，怪叫着再次驱动钻头冲向林夜，这次速度更快，势要将林夜钻个透心凉！
林夜眼神一冷。他不退反进，在钻头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几乎是贴着旋转的钻头滑了过去！同时，他空着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扣住了鸡冠头义体钻臂与肉体连接的关节处的一个薄弱点——这是他【基础义体修复术】知识带来的洞察！
用力一捏！一股微弱的生物电流顺着他的指尖干扰过去！
“吱——嘎！”鸡冠头的钻臂猛地卡顿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本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而动作变形，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林夜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握着的“夜莺”枪柄，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在鸡冠头的太阳穴上！
“咚！”一声闷响，鸡冠头翻着白眼，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钻臂也停止了旋转。
现在，只剩下布里克了。
布里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金属面颊显得更加狰狞。他死死盯着林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没想到，这个之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小拾荒者，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和枪法！还有那诡异的力量和对付义体的手段……
“小子……你藏得够深啊。”布里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闪烁着能量波纹的砍刀，“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在漩涡帮面前嚣张？”
林夜平静地看着他，手中的“夜莺”稳稳指向布里克。“我不想惹麻烦，布里克。是你们先找上来的。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还来得及。”
“滚？”布里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怒吼一声，全身的义体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显然启动了某种过载模式，速度陡然提升，挥舞着能量砍刀，如同蛮牛般冲向林夜！刀身上的能量场发出危险的嗡鸣，足以轻易切开钢铁！
力量型的对手！林夜瞬间判断。不能硬拼！
他脚下步伐变幻，利用敏捷的优势不断闪避。能量砍刀一次次劈空，将他身后墙壁上的金属管道和砖石砍得碎屑纷飞！
布里克久攻不下，愈发焦躁，攻击更加疯狂，但破绽也越来越多。
林夜看准一个机会，在布里克一刀劈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猛地贴近！他没有用枪，而是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凡境2级体质支撑下的右腿上，一记迅猛的侧踢，狠狠踹在布里克持刀手臂的肘关节内侧！
“嘭！”沉重的闷响！
布里克惨叫一声，感觉手臂一阵剧痛麻痹，能量砍刀差点脱手！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惊骇地看着林夜。这一脚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林夜没有追击，只是用枪口冷冷地指着他。“还要继续吗？”
布里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的手下，又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剧痛，知道今天彻底踢到铁板了。他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地盯着林夜，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好……很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布里克咬着牙，慢慢后退，“你以为这就完了？你惹错人了！我们和动物帮的交易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
扔下这句充满恨意和威胁的话，布里克扶起那个被砸晕的鸡冠头，又踢了踢地上还能动的手下，一群人狼狈不堪地互相搀扶着，迅速消失在后巷的尽头。
林夜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缓缓放下了举枪的手。动物帮？又是一个新的麻烦。他皱了皱眉，但随即又舒展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感受着体内依旧充沛的体力，看了看地上掉落的那把能量砍刀（他没有去捡，漩涡帮的东西太扎手），又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的身体（除了衣服被钻头划破）。
这一次，他没有逃跑，没有受伤，仅凭一人一枪，就正面击溃了以凶悍着称的漩涡帮一个小队。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改变。
他收起“夜莺”，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衣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公寓楼。
只是这一次，那些在附近窗户后偷偷窥视的眼睛里，少了几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惊惧和好奇。
林夜知道，在这条街上，他“弱小拾荒者”的形象，从今天起，恐怕要彻底改变了。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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