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19日夜，双堆集外围的寒雾比白日更浓，连星光都被裹得模糊。李云龙坐在张庄阵地的草棚里，手里攥着个搪瓷缸，里面的红薯粥还冒着热气，却没心思喝——从傍晚开始，楚云飞的89师就没了动静，既没有炮击，也没有巡逻，安静得有些反常。
“不对劲，太安静了。” 李云龙把搪瓷缸放在桌上，抬头看向赵刚，“楚云飞这老小子，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主，白天丢了李庄高地，晚上肯定会报复，而且会来阴的。”
赵刚正在整理伤员名单，闻言抬起头，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他会夜袭？”
“十有八九。” 李云龙走到地图前，手指在 “张庄阵地” 和 “王庄迫击炮阵地” 之间划着，“咱们的阵地离王庄只有三里地，楚云飞的迫击炮能覆盖到这里，他要是夜里派部队偷袭，再配合迫击炮轰炸，咱们很容易吃亏。”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王栓柱，“栓柱，你带联防队的几个老侦察员，摸去王庄外围，看看他们的迫击炮阵地有没有动静，顺便查探下有没有夜袭的迹象。”
王栓柱领命，刚要出门，小豆子就跟了上来：“栓柱哥，俺跟你一起去！夜里俺的眼睛亮，能帮着看路！”
王栓柱看着他，点了点头 —— 小豆子的夜视能力确实好，之前几次夜袭侦察都靠他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两人换上轻便的棉服，把枪塞进腰间，猫着腰钻进雾里，寒雾打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冷得像冰，却不敢放慢脚步。
离王庄还有一里地时，王栓柱突然停住 —— 远处的迫击炮阵地里，隐约有黑影在动，不是平时的站岗哨兵，而是成队的士兵，正扛着枪往张庄方向摸，脚步声很轻，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夜袭部队。“不好！楚云飞真的要夜袭！” 王栓柱压低声音，拉着小豆子往回跑，手里的哨子吹了三声 —— 是发现敌情的信号。
回到张庄阵地时，李云龙已经带着战士们做好了准备。“情况怎么样？来了多少人？” 李云龙迎上来，手里的短枪已经上了膛。
“至少一个营！全是精锐，正往咱们阵地摸来，王庄的迫击炮也准备好了，应该是等夜袭部队靠近了就炸！” 王栓柱喘着气，把看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李云龙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好！来得正好！老周，你带工兵班，在阵地前的麦田里埋地雷，用‘绊发雷’，引线拉到掩体里，只要他们踩上去就炸；赵刚，你带一营，在阵地左侧的土坡上设伏，等夜袭部队进了雷区，就用机枪扫射；俺带二营和联防队，在阵地右侧的树林里埋伏，断他们的退路；小豆子，你跟在俺身边，负责观察迫击炮的动向，一旦他们开炮，就用信号弹通知咱们！”
战士们和联防队的队员们很快就行动起来。老周带着工兵班，在麦田里埋地雷，地雷是用美式炸药和碎铁片做的，威力比之前的 “土雷” 大得多，引线拉到掩体里，只露个小小的麻绳头，藏在枯草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赵刚带着一营，往左侧的土坡上跑，手里的机枪已经架好，枪口对着麦田的方向，战士们趴在掩体里，屏住呼吸，等着敌人的到来。
夜越来越深，寒雾也越来越浓。小豆子趴在李云龙身边，眼睛死死盯着王庄的方向，手里攥着信号弹，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师长，他们来了！” 小豆子突然小声喊 —— 远处的麦田里，出现了一个个黑影，正猫着腰往阵地摸来，走得很慢，很小心，显然是怕惊动他们。
李云龙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步话机说：“都注意隐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等他们进了雷区再说！”
黑影越来越近，离雷区只有五十米了，他们的脚步声在雾里隐约能听到，有的还在低声交谈，说的是 “快点，靠近了再炸”“别惊动共军”。
“再等会儿…… 再等会儿……” 李云龙心里默念着，手指按在信号枪的扳机上。当第一个黑影踏进雷区时，李云龙猛地扣动扳机 —— 红色信号弹 “嗖” 地冲上天空，在雾里格外显眼。
“炸！” 老周大喊着，猛地拉了地雷的引线。“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麦田里响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夜袭部队的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有的倒在地上惨叫，有的往回跑，有的则往阵地冲，想拼死一搏。
“打！” 赵刚的喊声从左侧传来，一营的机枪 “哒哒” 往麦田里扫，子弹打在敌人的身上，溅起一片片血花。李云龙带着二营和联防队，从右侧的树林里冲出来，手里的枪对着往回跑的敌人扫射，断了他们的退路。
夜袭部队的士兵们慌了神，有的扔下枪投降，有的往麦田深处跑，却被地雷炸倒，有的则举着枪顽抗，却很快被战士们消灭。就在这时，王庄的迫击炮开始炸了 —— 炮弹落在张庄阵地前，却因为夜袭部队已经乱了阵脚，大多炸在了空地上，没伤到多少人。
“小豆子！打信号弹，通知老周炸迫击炮阵地！” 李云龙大喊着。小豆子赶紧掏出绿色信号弹，扣动扳机 ——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绿色的光在雾里很显眼。
老周早就带着工兵班，绕到了王庄迫击炮阵地的后侧。他们看到信号弹，赶紧往迫击炮里塞了个炸药包，拉了引线就往旁边跑。“轰隆” 一声，四门迫击炮全被炸了，零件飞了半丈高，阵地里的国民党兵吓得往村里跑，却被赶来的二营战士们缴了枪。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夜袭部队的一个营几乎被全歼，只剩下十几个俘虏，被战士们押着往张庄阵地走。王庄的迫击炮阵地也被炸毁，楚云飞的 “夜袭计划” 彻底破产。
打扫战场时，李云龙在一个俘虏的身上搜出了封信，是楚云飞写给夜袭部队营长的，上面写着 “夜袭共军张庄阵地，炸毁其弹药库，配合黄维兵团主力反击”，落款是 “楚云飞”。李云龙看着信，冷笑一声：“楚云飞这老小子，倒是会想办法，可惜，他还是输了。”
赵刚走过来，看着信，摇了摇头：“他太小看咱们了，也太小看军民同心的力量 —— 要是没有王栓柱和小豆子的侦察，咱们今天还真可能吃亏。”
王栓柱和小豆子正帮着清理战场，小豆子手里拿着个缴获的美式手电筒，兴奋地说：“栓柱哥，你看这玩意儿，晚上能照老远，比咱们的火把好用多了！”
王栓柱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感慨 —— 从太原到徐蚌，从护粮的老乡到能参与反伏击的战士，他和小豆子都成长了很多，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部队的培养和老乡们的支持。
刘婶带着后勤队，也赶来了，手里端着热粥和馒头：“同志们，快喝点热粥暖暖身子，这粥熬了一夜，放了生姜，能驱寒！” 她走到俘虏身边，也递过去一碗粥：“你们也是苦命人，别再跟着国民党打仗了，回家种地多好，能吃饱饭，不用再送死。”
俘虏们接过粥，有的眼里满是感激，有的则低下了头，显然是被刘婶的话打动了。
天快亮时，战斗终于结束了。战士们和联防队的队员们坐在雪地里，喝着热粥，吃着馒头，脸上满是疲惫，却带着胜利的笑容。李云龙站在阵地前，看着远处的王庄，心里清楚 —— 楚云飞的 89 师已经元气大伤，接下来的战斗，他们会更有优势。
“赵刚，通知部队，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咱们进攻王庄，拿下楚云飞的最后一个外围据点！” 李云龙下令，声音里满是坚定。
赵刚点点头，眼里满是赞同：“好！拿下王庄，咱们就能直接威胁双堆集核心区的黄维兵团，为淮海战役的胜利再添一份力！”
战士们的欢呼声在阵地里响起，声音在雾里回荡，传到很远的地方。王栓柱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 —— 他知道，只要军民同心，只要他们坚持下去，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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