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走廊的风沙比漠北更烈,卷着辽水的湿气,打在徐庶的竹简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痕。
他坐在一辆简陋的牛车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摇着个破蒲扇,活脱脱一个走江湖的说书先生。车板上堆着半车竹简,最上面那卷写着“三国演义”,是他特意让洛阳书坊赶制的。
“各位父老乡亲,停一停,听我说段新书!”徐庶勒住牛,对着路边歇脚的商旅喊道,“说的是那大汉皇帝刘禅,平定匈奴之后,本想东征辽东,却听说燕王公孙渊乃是天命所归,遂决定……弃辽东,专攻匈奴余部啦!”
商旅们面面相觑,有个挑着货担的汉子笑道:“先生这话当真?我前几日还听说汉军在阴山练兵,看样子是要打过来呢。”
“嗨,那是障眼法!”徐庶拍着竹简,说得唾沫横飞,“燕王坐拥十万大军,又有司马懿太傅辅佐,汉军哪敢来犯?我听说啊,刘禅已经派使者去漠北了,要把剩下的匈奴部落一锅端,压根没把辽东放在眼里!”
他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手里的“三国演义”写得热闹,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听。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辽西走廊往辽东腹地飞——“汉军不打辽东了”“刘禅怕了公孙渊”的流言,不出三日就传到了襄平城。
公孙渊的宫殿里,檀香缭绕,他正对着铜镜试穿新做的龙袍。这龙袍用了襄平银穴产的银丝绣成,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却让他心里发虚——毕竟还没正式称帝,只是自称“燕王”。
“大王,斥候回报,西边边境的汉军没动静,倒是有个说书先生在散播流言,说刘禅要专攻匈奴,不打咱们了。”亲信捧着刚收到的密报,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公孙渊系龙袍腰带的手顿了顿:“说书先生?怕是汉军的细作吧。”话虽如此,他眼里的警惕却淡了几分。这些日子,他一直担心汉军会趁他和公孙恭内斗时来犯,如今听说对方要掉头打匈奴,心里竟松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细作,这流言倒是有用。”公孙渊对着铜镜理了理冠缨,“把西部边境的兵调回两万,去南边防备高句丽——那些棒子最近总在边境晃悠,别趁我不注意偷鸡摸狗。”
亲信领命而去,公孙渊却没注意到,铜镜里映出的自己,嘴角正抑制不住地上扬。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辽水西岸——那里是汉军可能进攻的路线,如今看来,或许真的不用防备了。
三日后,辽水西岸的关卡前,徐庶被两个辽东士兵按在地上。他的牛车被翻了个底朝天,竹简散落一地,那个写着“三国演义”的卷轴被踩得全是脚印。
“哪来的奸细?敢在边境散播谣言!”士兵踹了他一脚,将他捆成粽子,押着往襄平城走去。
徐庶没挣扎,反而朗声道:“我乃大汉使者徐庶,要见你家燕王!若耽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唬住,不敢再动手,只是推搡着往前赶。等抵达襄平宫殿时,徐庶的长衫沾满尘土,却依旧腰杆挺直,见到公孙渊也不下跪,只是拱手道:“燕王别来无恙?”
“放肆!”公孙渊拍案而起,龙袍的袖子扫落了案上的酒樽,“区区汉使,见了本王竟敢不跪?来人,拖出去斩了!”
“燕王息怒。”徐庶笑了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我若死了,谁来告诉你,司马懿枕头底下藏着什么?”
公孙渊的动作顿住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皱的长衫,“只是听说,司马懿修复了汉军的神枪,还在暗中联络你的部将。燕王想想,他连呼厨泉都能出卖,对你这位‘燕王’,又能忠心到哪里去?”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公孙渊最敏感的地方。他想起前几日搜出的“司马懿密信”,想起弟弟公孙恭的叛逃,心里的猜忌像野草般疯长。
“你……”公孙渊指着徐庶,手指微微颤抖,“你敢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燕王一查便知。”徐庶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今日来,是给燕王指条生路:献司马懿首级降汉,陛下说了,可保你辽东世袭;若是执迷不悟,等汉军渡过辽水,怕是玉石俱焚。”
公孙渊盯着徐庶看了半晌,突然冷笑:“把他押下去,软禁在西狱,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他!”他没杀徐庶,显然是动了查证的心思。
当天夜里,公孙渊带着亲兵,悄悄摸到了司马懿的营帐外。帐篷里还亮着灯,隐约传来打铁的声音——老工匠还在琢磨那把仿制的AK。
“搜!”公孙渊低喝一声,亲兵们一拥而入,把正在研究枪机的司马懿按在地上。司马懿的枕头被掀开,那把用牛皮包裹的仿制AK露了出来,枪管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司马懿!你好大的胆子!”公孙渊抓起AK,枪管上的铁锈蹭了他一手,“果然藏着这等凶器,想暗算本王?”
司马懿又惊又怒:“燕王误会!这是……这是我想仿制出来献给燕王的!”
“献给我?”公孙渊将AK狠狠摔在地上,“藏在枕头底下献?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他指着帐外,“从今日起,你的粮草削减一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营帐半步!”
看着公孙渊怒气冲冲的背影,司马懿瘫坐在地上,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终于明白,徐庶那番话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这老东西,比诸葛亮还难缠!
西狱的角落里,徐庶正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看着狱卒递来的纸条。纸条是张莹莹安插的细作写的,上面只有八个字:“鱼已咬钩,可收网。”
徐庶将纸条凑到油灯上点燃,灰烬随风飘散。他知道,公孙渊的猜忌一旦生根,就会疯狂生长,用不了多久,这对互相利用的“盟友”,就会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
几日后,刘禅收到了徐庶传出的消息,当即对邓艾道:“你带五千工兵,沿辽水西岸筑垒,多插些旌旗,佯装要渡河攻城,把公孙渊的注意力引过去。”
邓艾领命而去,心里却有些纳闷:“陛下,咱们不真渡河吗?”
“不急。”刘禅望着辽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公孙渊和司马懿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渔翁得利。徐元直这张嘴,可比十万大军管用多了。”
辽水的冰开始融化,岸边的芦苇抽出新芽。邓艾的工兵营热火朝天地筑着堡垒,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渡过辽水。而襄平城里,公孙渊正对着那把仿制的AK发呆,司马懿则在被削减粮草的营帐里磨着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徐庶在西狱里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夯土声,知道汉军已经开始行动。他闭上眼睛,想起临行前刘禅的嘱托:“元直,辽东之事,就拜托你了。”
他笑了笑,低声吟诵起自己新作的诗句:“单车西来非为战,一舌能惊辽水滨……”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他从容的脸上,仿佛在预示着,这场由言语掀起的风暴,终将席卷整个辽东。
徐庶任务完成,当夜就被内应悄悄救走,连夜回了洛阳。
喜欢穿越阿斗,打造日不落帝国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穿越阿斗,打造日不落帝国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