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座犹沾昨日血,皇恩先润陇头春。
莫夸殿宇千重丽,且看田畴万户新。
太极殿的金砖地缝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虾仁坐在龙椅上,身上的十二章纹龙袍尚未焐热,案前却堆满了各地送来的急报——关中大旱、江南水涝、北疆蝗灾,字字都浸着百姓的饥寒。
“陛下,户部奏报,国库空虚,仅够支撑三个月军饷。”户部尚书颤巍巍地递上账册,册页上的赤字刺得人眼疼,“各地粮仓多被女帝军劫掠,百姓易子而食者,十有三四……”
虾仁的手指重重叩在案上,龙椅的扶手被敲得邦邦响。他想起潼阳关下啃过的树皮,想起落霞城百姓分食的半块麦饼,登基时说的“有饭吃”三个字,此刻像重锤般砸在心头。
“传朕旨意。”他猛地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将砚台扫落在地,墨汁溅黑了金砖,“即日起,罢黜宫中一切宴饮,削减皇室用度,所有结余,尽数拨给户部购粮!”
“陛下!”内侍总管惊呼,“宫中用度本就俭省,再削减……”
“朕是皇帝,不是富家翁!”虾仁的声音陡然拔高,玄铁矛虽已供奉在殿中,他的眼神却依旧带着沙场的锐利,“百姓在饿肚子,朕怎能坐在琼楼里喝玉液?去,把朕的龙袍换成素色常服,后宫的珠翠,能当的都当掉,换成粮食!”
秦瑶从屏风后走出,凤钗已换成木簪,素色宫装洗得发白。她捧着一方锦盒,里面是开国时百官所献的夜明珠,此刻却要被她亲手送往内库变卖。
“陛下说得是。”她将锦盒递给内侍,声音温和却坚定,“仓廪实而知礼节,若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这江山,守得再牢也没用。”
惊蛰那日,长安城外的籍田上挤满了百姓。他们看着新帝虾仁穿着粗布短打,牵着黄牛,扶着犁耙,在田埂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耕作。泥土溅在他的龙靴上,汗珠子顺着脸颊滚进土里,与寻常农夫别无二致。
“陛下,您慢点,当心伤了龙体!”礼部尚书急得直搓手,籍田亲耕本是象征仪式,哪有皇帝真的下田犁地的?
虾仁却没停,犁尖划破冻土的声音让他想起落霞城的田埂,想起那些握着锄头的流民。他擦了把汗,对围观的百姓笑道:“朕也是农家出身,知道种地的辛苦。今年这籍田的收成,全部分给周边的乡亲,谁种得多,得的多!”
百姓们轰然叫好,有老农提着水壶上前:“陛下,歇会儿吧。这地里的土还冻着,急不得。”
“不急不行啊。”虾仁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春误一天,秋误一年。要是误了农时,冬天又得饿肚子。”他指着远处的荒坡,“那边的地,朕已让人丈量过,凡是无主的荒地,百姓都能认领,官府给种子,给农具,三年内不收赋税!”
人群里炸开了锅。女帝时,荒地都被圈作“皇庄”,百姓敢靠近就得治罪,如今新帝不仅亲耕,还把土地分给他们,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陛下圣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圣明”声传遍田野,惊飞了田埂上的麻雀。
虾仁看着百姓们眼里的光,比任何贡品都让他心安。他接过老农递来的秧苗,学着样子插进土里,动作虽生疏,却插得笔直。
“看见没?”他对身边的户部官员说,“百姓要的不多,就一方田,一把种子,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种地的日子。这些,朕要给他们。”
关中大旱的消息越来越急,河床龟裂,麦苗枯死,百姓们跪在城门外求雨,哭声震得西安门的铜环都在颤。
虾仁站在城楼上,望着赤地千里的原野,眉头拧成了疙瘩。钦天监说“大旱乃天谴”,劝他祭天祈雨,可他知道,靠磕头求不来粮食,得靠锄头,靠水渠。
“传旨,征调禁军,协同百姓修渠!”虾仁指着地图上的泾水,“从泾水引水入渭,再分渠灌溉关中万亩良田。朕亲自监工,一日不修通,一日不回宫!”
修渠的日子比打仗还苦。春日的太阳已带着灼意,渠工们光着膀子挥锄头,皮肤晒得黝黑,手上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结。虾仁和他们同吃同住,啃麦饼,喝生水,夜里就睡在渠边的窝棚里,身上的痱子连片,却从没喊过一声累。
有老兵偷偷把自己的伤药塞给虾仁:“陛下,您金贵身子,别跟咱们糙汉子比。”
虾仁却把药分给了磨破脚的少年:“朕是皇帝,可这渠,离了朕能修,离了你们,修不成。你们才是金贵的。”
秦瑶带着后宫的嫔妃也来了,她们没下渠,只是在岸边烧热水,缝补破衣裳。有嫔妃的手被针扎破,血珠滴在布上,却笑着说:“能让百姓早日喝上水,扎破手算什么?”
渠通水那天,百姓们跳进渠里,任凭清水浇透全身,喜极而泣。泾水的水流进干裂的土地,麦苗贪婪地吮吸着甘霖,竟在一夜之间挺直了腰杆,泛出点点新绿。
虾仁站在渠边,看着这一切,灰色光幕曾出现的位置仿佛有暖流涌动。他知道,这比任何杀伐点换来的力量都更坚实——这是民心,是百姓用汗水和信任,给他的“加持”。
江南的水涝刚退,虾仁就带着农官南下了。淤泥覆盖的稻田里,他蹲下身,捏起一把带着水腥气的泥土,眉头紧锁。
“陛下,这田被水泡了三个月,土性都变了,种稻子怕是不行。”老农叹着气,“今年怕是要绝收了。”
虾仁却没灰心,他想起穿越前见过的“耐涝稻种”,虽记不清细节,却知道总有法子。他让人找来各地的粮种,有耐旱的粟,有耐涝的薯,还有西域传来的玉米,一排排种在试验田里,亲自观察它们的长势。
“陛下,这‘玉米’长得真怪,杆子比人高,结的穗子像棒子。”农官指着试验田,眼里满是好奇。
“怪不要紧,能填饱肚子就行。”虾仁剥开一个玉米棒子,金黄的颗粒饱满圆润,“你看,这东西产量高,还不挑地,水涝旱田都能种,要是能推广开,百姓就不愁饿肚子了。”
他让人把玉米、番薯的种植方法刻在木牌上,插在田埂边,又请老农们来试验田学习,谁学得快,官府就多给种子。
有老农用了新法子,秋收时玉米亩产竟比稻子多了三成,捧着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对着长安的方向磕头:“陛下给咱们指了活路啊!”
消息传回长安,虾仁正在翻看各地的粮仓账册。关中的麦、江南的稻、北疆的粟,堆满了新修的粮仓,账册上的赤字被盈余取代,墨迹里都透着踏实。
“陛下,西域诸国遣使来朝,说要学习咱们的新粮种。”鸿胪寺卿递上国书,脸上满是自豪,“他们还说,愿意用良马换咱们的玉米种呢!”
虾仁笑了,他拿起一个玉米棒子,对秦瑶说:“你看,这东西比玄铁矛管用。矛能劈开敌人,它能喂饱百姓。”
秦瑶接过玉米,指尖划过饱满的颗粒,轻声道:“陛下当初说‘要这天下百姓有饭吃’,如今,快做到了。”
秋收后的长安,夜里多了些烟火气。虾仁换上常服,带着两个侍卫,悄悄走出宫门,沿着朱雀大街巡查。
粮铺的灯还亮着,掌柜的正给晚归的书生称米,秤杆翘得高高的;路边的馄饨摊前,几个脚夫围着摊子,呼噜呼噜地喝汤,笑声传得很远;更夫打着梆子走过,嘴里唱着新编的歌谣:“永熙年,谷满仓,皇帝亲耕,百姓安康……”
虾仁站在馄饨摊旁,听着这一切,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洋洋的。他想起潼阳关的寒夜,想起渭水滩的血腥,想起那些倒在他身前的弟兄,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客官,来碗馄饨?”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兵,当年在落霞城受过伤,退伍后开了这摊子,竟没认出眼前的“客官”就是皇帝。
“来一碗。”虾仁坐下,看着老兵熟练地舀汤、撒葱花,动作麻利。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老兵笑着说,“咱们长安啊,现在可不一样了。陛下给咱们分田,教咱们种新粮,夜里走在街上都踏实。前几天我那口子还说,要给陛下立个生祠呢!”
虾仁喝着馄饨,热汤烫得舌头发麻,心里却甜。他没说自己是谁,只是付了钱,转身融入夜色。
回宫的路上,侍卫指着天边的星辰:“陛下,您看,今晚的星星真亮。”
虾仁抬头,星辰璀璨,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片土地。他知道,“有饭吃”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有衣穿”“有学上”“老有所养”,路还很长。
但他不怕。因为他的“矛”,早已不是玄铁所铸,是这仓廪里的粮食,是田埂上的新苗,是百姓碗里的热汤,是这天下人对“安稳”的期盼。
他要的,从来不是龙椅的尊贵,是这万里江山,真的能让百姓,安稳地吃上一口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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