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刚过,灵壤里的新秧蹿得飞快,已经齐膝高了,紫金色的叶片在风里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在招手。墨渊沿着田埂巡查,忽然发现东头的灵壤边多了个稻草人,戴着顶破草帽,身上披着件旧蓑衣,手里还攥着根绑着红布条的竹竿。
“这是谁弄的?”他笑着问正在附近锄草的张屠户。
张屠户直起身,擦了把汗:“我家小子弄的,说要吓唬偷谷苗的麻雀。你还别说,昨天放上去,今天鸟真少了。”他指着稻草人脚下,“那小子还在旁边撒了把异谷粒,说‘喂饱了就别啄苗了’。”
墨渊走近看,果然,稻草人脚边散落着几十粒异谷,有几只麻雀落在远处的田埂上,歪着头看,却不敢靠近。“这法子挺机灵。”他捡起一粒谷粒,放回稻草人手里,“让它攥着,更像那么回事。”
正说着,王铁匠推着独轮车过来,车上装着些细铁丝和竹片。“里正让我来搭防鸟网,”他把车停在田埂边,“光靠稻草人不保险,这网眼细,能拦住鸟,还不耽误通风。”
铁丝是新打的,泛着银光,竹片削得极薄,柔韧性好。王铁匠手脚麻利,很快就在灵壤四周拉起了网,网子离秧苗三尺高,像个透明的罩子,把整片地护了起来。“这下踏实了,”他拍了拍手,“别说鸟,就是蝴蝶都飞不进去。”
张婶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是刚蒸的菜团子,里面掺了异谷面,透着淡淡的甜香。“歇会儿,吃点东西。”她把菜团子递给墨渊,“刚才去看暖棚,剩下的老品种秧苗也长起来了,下午就能移栽到西头的灵壤里。”
墨渊咬了口菜团子,问:“选种的事怎么样了?”
“早挑完了,”张婶说,“妇女组筛了三遍,把秕谷、碎粒全挑出去了,剩下的都是饱满的,保证出芽率。”她指着远处,“李木匠做的播种箱也试好了,撒得匀得很,比人工快十倍。”
说话间,李木匠推着播种箱过来了。箱子是木头做的,底部有均匀的小孔,上面装着个摇柄。“你看,”他摇了摇手柄,箱子里的种子顺着小孔漏下来,在地上排成整齐的直线,“一亩地用多少种子,摇多少圈,都算好了,错不了。”
墨渊看着那整齐的种子线,心里暗暗点头——有了这些新工具,干活确实省劲多了。他想起刚种异谷那年,全靠人工撒种,撒得不均不说,还累得腰酸背痛,哪像现在,又快又好。
下午移栽老品种秧苗时,大家分工合作:壮丁们用王铁匠的铁铲起苗,妇女们负责移栽,孩子们跟在后面浇水,李木匠推着播种箱在旁边的空地里试种,整个灵壤地热闹得像个集市。
墨渊蹲在新栽的老品种秧苗边,和灵种苗比了比,发现灵种苗的叶片更宽,颜色也更深,确实透着股更足的劲儿。“看来周药师说的没错,”他对凌恒说,“灵种的灵气就是足。”
凌恒正在记录株距,闻言点头:“等抽穗了再看看,说不定真能增产。”他指着田埂边新栽的护脉草,“你看,这草也长得旺,灵脉的气应该更足了。”
护脉草的叶片确实比之前大了些,碧色里泛着光,沿着灵壤边缘种了一圈,像道绿色的镶边。墨渊想起望月崖下的灵脉洞口,那里的护脉草长得更密,想来是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灵气。
夕阳西下时,西头的灵壤也栽满了秧苗,和东头的灵种苗遥遥相对,像两片绿色的海。防鸟网在暮色里泛着微光,稻草人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红布条像个小小的信号,提醒着所有人这里的珍贵。
墨渊最后检查了一遍田埂,把松动的防鸟网系紧,又给几株歪了的秧苗培了培土。风带着灵壤的香气吹过,秧苗叶片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放心吧,我们会好好长。
往回走的路上,大家的脚步都透着轻快。王铁匠哼着小调,张婶和妇女们说着家常,孩子们追追打打,笑声在田埂上回荡。墨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灵壤地,忽然觉得,这些田埂上的新事——稻草人、防鸟网、播种箱,还有那些越来越精细的心思,都是青石镇日子变好的印记,像秧苗扎根一样,稳稳当当,扎进了土里,也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明天,这里的秧苗又会长高一点,日子,也会跟着往前挪一步,踏实,且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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