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这天,青石镇迎来了开春后的第一个集市。天还没亮,镇口的空地上就热闹起来,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轱辘”声和赶车人的吆喝声,像一场盛大的合奏,把沉睡的镇子唤醒。
墨渊天不亮就起了床,拉着凌恒往镇口跑。他手里攥着阿木爷爷给的几个铜板,是让他买些糖果和新上市的水果的。“凌恒哥,你说今天会有卖面人的吗?”他跑得飞快,棉鞋踩在石板路上“噔噔”响。
凌恒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空篮子,是准备装些新鲜蔬菜的。“应该有,”他笑着说,“上次集市来的王师傅,捏的面人活灵活现,说不定今天还来。”
镇口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不少摊子。卖布料的张老板正把花布挂在竹竿上,五颜六色的布在风里招展,像一面面小旗子;卖农具的李大叔蹲在地上,给锄头和镰刀上油,金属的光泽在晨光里闪闪烁烁;最热闹的是卖吃食的摊子,油条的香气、糖糕的甜味、卤味的咸香混在一起,勾得人直咽口水。
“墨渊,来尝尝刚出锅的糖糕!”张婶的儿子小虎在自家的摊子前吆喝,他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个刚炸好的糖糕,金黄酥脆。
墨渊跑过去,接过糖糕,咬了一大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好吃!”他含糊地说,眼睛却被旁边摊子上的泥人吸引了——那泥人捏的是个武将,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喜欢?”捏泥人的老师傅笑眯眯地问,“给你便宜点,两个铜板就行。”
墨渊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板,有点犹豫——他还想买面人和糖葫芦。凌恒看出他的心思,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老师傅:“买一个吧,剩下的钱够买糖葫芦。”
墨渊眼睛一亮,接过泥人,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生怕碰坏了。“谢谢凌恒哥!”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热水,热闹得冒泡。阿木爷爷和秦老在药摊前停下,和卖药材的老板讨价还价,秦老拿起一株党参,仔细看了看:“这参年份不够,便宜点,我全要了。”
巧铜张则在铁器摊前转悠,手里拿着一把新打的镰刀,试了试刃口:“这刀还行,就是柄太糙,给我磨磨,我多给你两个铜板。”
李木匠带着徒弟,在木料摊前挑拣木板,准备给客栈做新的门窗。“这松木不错,纹路顺,没结子,”他敲了敲木板,听着声音,“就这堆,算账吧。”
墨渊拿着刚买的糖葫芦,举得高高的,生怕被人碰掉。他跟着凌恒在人群里穿梭,看杂耍艺人翻跟头,听说书先生讲古,眼睛都不够用了。忽然,他看见一个陌生的摊子,铺着块蓝布,上面摆着些奇怪的石头,五颜六色的,还有花纹。
“这是什么?”墨渊蹲在摊子前,指着一块带花纹的石头问。
摊主是个年轻的书生,穿着长衫,文质彬彬的:“这是河里捡的彩石,能画画,也能当玩意儿。”他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朵花,线条流畅,像模像样。
墨渊看呆了,掏出最后一个铜板,买了块带星星花纹的石头,宝贝似的攥在手里。
日头升到头顶时,集市的人达到了顶峰。镇口的空地上挤满了人,连巷子里都站满了看热闹的。张屠户的肉摊前排起了长队,他挥着刀,动作麻利,“这块五花肉好,红烧最香!”
凌恒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东西,有新鲜的青菜、刚出炉的馒头,还有给墨渊买的面人。“该回去了,”他对墨渊说,“再晚人太多,不好走。”
墨渊点点头,却舍不得离开,眼睛还盯着杂耍艺人的表演。那艺人正在吞剑,引得围观的人阵阵惊呼,他也跟着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吃。
离开集市时,墨渊的怀里揣着泥人、面人,手里拿着彩石和糖葫芦,像揣着一整个春天的热闹。他回头望了望镇口,那里依旧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像一首唱不完的歌。
“下次集市是什么时候?”墨渊问,舔了舔糖葫芦上的糖渣。
“再过半个月,”凌恒说,“到时候带你买新出的杏儿,甜得很。”
墨渊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集市了。他觉得,这集市就像青石镇的脉搏,热热闹闹的,跳得有力,让人心里踏实。
回到客栈时,老板娘正和张婶说着集市上的新鲜事,说哪个摊子的布料最好,哪个卖的水果最甜。墨渊把买来的小玩意儿摆在桌上,一个个看过去,心里美滋滋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桌上的泥人和面人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墨渊拿起那块带星星花纹的彩石,在阳光下看,花纹像活了一样,闪着细碎的光。他知道,这集市的喧闹,就像这彩石的花纹,是青石镇日子里最鲜活的印记,热热闹闹,充满生气。
而这样的日子,会像集市一样,一次次到来,带着新的热闹,新的希望,在平凡的岁月里,酿成最醇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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