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芦苇村回来没几日,青石镇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深山的信。信封是用糙纸做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是秦老托去山里砍柴的猎户捎来的,收信人写着“阿木亲启”。
阿木爷爷拿着信,坐在药铺的竹椅上,半天没拆开。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泛着淡淡的金。墨渊蹲在旁边,看着那封信,心里直发痒:“爷爷,秦爷爷在信里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来看您?”
阿木爷爷这才慢慢拆开信封,信纸是用草药汁染过的黄纸,带着股淡淡的艾草香。他逐字逐句地读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起,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把信纸递给凌恒:“你也看看吧。”
凌恒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股仓促。秦老在信里说,近日山里不太平,有伙陌生人在附近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种的几株珍贵药草被人挖走了,虽然没伤人,却让人不安。他还说,那伙人似乎提到了“青石镇”,让阿木爷爷多留意,若是有陌生人来,切莫大意。
“陌生人?”墨渊凑过来看,虽然认不全字,却听懂了大概,“是坏人吗?”
“不好说,”阿木爷爷捻着胡须,“山里偶有药贩或猎户出入,但若说盯上青石镇,就有些蹊跷了。”
凌恒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我去告诉李木匠和张屠户一声,让大家多留意些。镇上的孩子多,得让他们别乱跑,尤其是别往河边或后山去。”
“该如此,”阿木爷爷点头,“秦师弟谨慎,他既说了,必有缘故。你也多留点心,若真有可疑之人,先别惊动,探探他们的来意。”
凌恒应声出去,墨渊也跟着跑。两人先到李木匠的铺子,李木匠正在给新做的木犁抛光,听凌恒说完,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我这就去把镇口的木栅栏修结实些,再让几个年轻汉子轮流守着,陌生人要进来,先问清楚来路。”
巧铜张正好在铺子里帮忙,闻言把手里的铜锤往铁砧上一放:“我去打几根铁棍,插在栅栏上,谁要是敢硬闯,先让他吃点苦头。”
张屠户的肉铺里,张婶也在帮忙切肉。听了消息,张屠户把刀往砧板上一拍:“谁敢来捣乱,我这把刀可不答应!”张婶却更担心孩子们:“我去跟各家说一声,让孩子放学后赶紧回家,别在外头逗留。”
一时间,青石镇的气氛悄然变了。虽然大家依旧照常干活,说话时却多了几分谨慎,孩子们被看得紧了,巷口的闲聊也早早散了,连晒场上的粮食都收得比往常早。
墨渊心里有些紧张,却也藏着点兴奋,像说书先生讲的江湖故事要成真了似的。他练剑时更卖力了,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像凌恒哥一样,保护镇上的人。“凌恒哥,要是真有坏人来,我能帮忙吗?”他挥舞着木剑,额头上全是汗。
“你先把剑法学好,”凌恒纠正他的姿势,“保护自己,就是帮大忙了。”
几天后,镇口果然来了两个陌生人。一老一少,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和镇上的粗布短打格格不入。他们骑着马,在镇口的栅栏前停下,自称是从城里来的药材商,想找阿木爷爷收些稀罕药草。
守栅栏的汉子没放他们进来,跑去通知了凌恒和李木匠。凌恒让李木匠去请阿木爷爷,自己则走到栅栏边,隔着木栏问:“不知二位要收什么药草?阿木爷爷年纪大了,若只是寻常药材,镇上的药铺就有。”
那老者眯着眼打量凌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要的是七叶一枝花,听说这附近有野生的,特来碰碰运气。”
凌恒心里一动——秦老信里说,他种的七叶一枝花被挖走了。“山里是有,”凌恒不动声色地说,“但都是阿木爷爷的师弟秦老种的,他住在深山,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在哪,怕是帮不上忙。”
那老者的脸色微变,旁边的年轻人想说话,被他用眼色制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老者拱了拱手,调转马头,带着年轻人离开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李木匠低声道:“这两人不对劲,眼神飘忽,不像是正经商人。”
凌恒点头:“他们肯定是冲秦老的药圃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青石镇。”他转身对守栅栏的汉子说,“这几天多盯着点,若是他们再回来,立刻报信。”
回到药铺,阿木爷爷听完转述,沉吟道:“七叶一枝花虽珍贵,却不值得他们如此周折,怕是另有所图。秦师弟种药的地方,以前是座废弃的道观,莫非……”他没说下去,只是让凌恒多留意那两人的动向。
墨渊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山峦,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他想起秦老的药圃,想起阿木爷爷的担忧,忽然觉得平静的日子好像要被打破了。但他看着巷子里张婶晾晒的萝卜干,听着巧铜张铺子里传来的“叮当”声,又觉得安心——青石镇的人在一起,再大的事也能扛过去。
夕阳西下,镇口的栅栏被仔细锁好,家家户户的灯陆续亮起,暖黄的光映在雪地上,像撒了层碎金。凌恒站在客栈门口,望着天边的晚霞,手里紧紧攥着秦老的那封信。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两个陌生人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秘密,而青石镇平静的生活,恐怕真的要迎来一场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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