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的残雪正顺着青砖檐角往下淌，汇成细流在庭院里积成浅洼，可百姓大会的议事堂内，却连一丝暖意都透着严肃。
厚重的木门紧紧闭着，堂内烛火高烧，将210名议员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案几上摊着的文书、墨锭与铜镇纸摆得齐整，唯有曹铄站在堂中那方“质询席”上，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他身前的木案上放着一卷枢密院拟的文书，指尖轻轻按在“军事灵机处置权”几个字上，声音透过堂内的寂静传得清晰：“多年前华夏还没建立时，我们便提过对外扩张的构想，那时，不少人认为对外征伐只是为了让功臣们可以以名字命名城市、乡里，我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不是全部。
可诸位也知，新制之下，军队出动需经百姓大会授权——此次非防御，是主动征伐，今日来此，只为求一份授权，让枢密院能灵活处置军务，半年后必以书面形式呈交详报。”
话音刚落，堂内瞬间像被投了颗石子。靠后的议员先交头接耳起来，有的攥着笔悬在纸上方，墨汁在纸上晕开小圈；有的俯身和邻座低声争执，指尖还在案几上快速点着，连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坐在左侧首排的刘备猛地站起身，青布袍角扫过案几，带得砚台轻轻磕了一下：“大丞相！这套‘授权-报备’的制度，当年是你牵头定的，如今要打破它的也是你——今日开了这个头，将来继任的大丞相若效仿，制度的根基岂不是要动摇？”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目光扫过堂内，不少议员都跟着点头。
曹铄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颔首：“刘议员的质询，问到了要害上。”
他上前一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由于现状特殊，我这点有三点理由，想跟诸位说清。
第一，如今这天下，仍是弱肉强食的局面——华夏若不征伐，草原的鲜卑、西南的羌人，迟早还会进入华夏劫掠，我们今日出兵，是为了断历代边患的根，给子孙后代留一片无战的土地，在我看来，既然仗要打，晚不如早，我们这代人将来在历史上必然会引来争议，既然如此，就让暴风雨更猛烈，这些骂声让我们这一代人承担吧！
第二，华夏现在只占十三州，东边是大海，西南是绝险高山，能拓展的疆域本就有限；北边的草原、西北的西域、东南的海岛，若不纳入版图，将来人口多了，子孙后代连生存的资源都不够，两汉只维持两百年，人口最多也就6500万，说明我们这片土地承载的人口有限，我们不能再让子孙后代因为同样的原因承受战火，就单单一个鲜卑人的草原都远比我们华夏如今地盘大，地盘大了，代表着地下地上的各种资源更加丰富，也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第三，诸位试想，将来华夏强盛了，定然要牵头建个管天下诸国的组织，到那时再想拓土，便要受规矩束缚——如今不趁此时机拿下该拿的地，日后我们手里的军队，怕是只能守着边境，再没机会为华夏挣更多家底。”
这番话落了，堂内的议论声渐渐低了。刘备张了张嘴，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竟没说出来，只是缓缓坐回原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边缘。
坐在另一侧的曹操轻轻点了点头，他今日穿了件素色长衫，少了往日的武将戾气，想起两年多前自己在战场上输给这个儿子时的不甘，再看如今曹铄擘画万里疆域的格局，只觉心口那点芥蒂早散了。
他起身时动作不快，目光落在曹铄身上：“大丞相，老夫想替所有议员问一句——华夏这对外征伐，到底要到哪一步才会停？总不能无休无止地打下去吧？”
曹铄闻言，百姓大会厅侧的徐庶递了个眼色。徐庶立刻从随身的盒里取出卷成筒的舆图，纸的纹理在烛火下泛着浅黄，展开时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刚好能铺满堂中那张临时支起的木架。
曹铄走过去，拿起案边的木杖，先指向舆图最北的空白处：“北方，从鲜卑如今的王庭一直到最北边的大海，还有大海东南那些没人管的广袤林地，华夏要拿下来——那里就是森林资源也足够我们子子孙孙使用。”
曹铄顿了顿，木杖往东南移了移，“高句丽、扶余，还有南边的马韩、辰韩、弁韩，再加上陌褐、肃慎那些小部落，一个都不能留；大海以东的倭奴国也要拿下，那里有良港，将来要建成华夏海军的东部基地，守着海上的航道。”
堂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议员们有的凑到舆图前，指着那些陌生的地名低声议论；有的皱着眉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格外明显。
曹铄没停，木杖又转向西南，指着那片标注着“羌地”的高原：“这里高，人上去就晕吐，之前一直没法进军。
但两年前找回了红景天，经医疗部反复验证，能缓解高原气促，将来这整片高原，都要并入华夏——它是西南的门户，守住这里，南边的蛮族就进不来。”
最后，木杖划向舆图最南的模糊地带，那里只简单标了“占婆”“扶南”几个字：“从占婆往南，一直到那些地图没画全的岛屿，包括海那边的陌生大陆（如今只有少数土着居住），都要纳入华夏版图。”他收回木杖，目光扫过堂内众人，“这些土地，不是为了掠夺，是为了给华夏子孙铺后路——今日我们多拿一寸，将来他们就少一分窘迫。”
曹铄指的南方不仅包括整个东南亚，还包括整个大洋洲。
话音落时，堂内竟没了声音。烛火映着众人的脸，有震撼，有思索，还有人悄悄挺直了脊背——连最初质疑的刘备，都望着舆图上那片被木杖划过的疆域，眼神渐渐变了。庭院里的残雪还在化，可议事堂内的空气，却仿佛被这份宏大的蓝图烘得热了起来。
如今华夏程序多，一个人不能一言而决，看上去麻烦，可这是权力制约必要的一步，只有权力受到制约，做事情才会有底线，有权力的人不胡来，百姓才会少受灾难，皇权时代，皇帝一句话就能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为了不重蹈覆辙，这是十分必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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