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袍与喜糕香
2015年深秋,老陈家的院子被红灯笼妆点得格外热闹。这天是大女儿出嫁的日子,天还没亮,老陈就醒了,坐在镜前细细梳理头发——头发已经留到肩头,用一根红绳轻轻束在脑后,衬得她眉眼间的温婉更甚。旁边的妻子正系旗袍扣子,两人穿的是同款大红色暗纹旗袍,领口绣着小小的并蒂莲,是老陈前阵子熬夜绣的。
“你这鞋上咋沾了泥?”老陈帮妻子拂旗袍下摆时,看见她红绣鞋鞋尖沾了点褐色泥点。妻子笑着拍了拍裙摆:“今早去田里看了眼晚稻,怕下雨倒了,想着等闺女嫁完再去收拾,没成想蹭了泥。”老陈也低头看自己的鞋,鞋尖同样沾着点泥——刚才在灶房给蒸笼里的喜糕撒糖,搬木柴时蹭到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红旗袍下摆晃着,把泥点衬得倒像别出心裁的装饰。
院门口渐渐热闹起来,接亲的车队停在路边,唢呐声吹得震天响。老陈和妻子并肩站在门槛边,手悄悄握在一起。大女儿穿着婚纱从屋里走出来,挽着女婿的手,眼眶红红的。当两人踩着红毯走过院子时,老陈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却赶紧抹了抹,笑着往女婿手里塞红包:“这孩子我养了二十多年,往后可得好好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女婿接过红包,愣了愣,脱口喊了声“爸”,刚说完又赶紧补了句“姑”,惹得满院人都笑了。老陈也笑,拍了拍女婿的胳膊:“都一样,都一样,只要你对她好,叫啥都成。”妻子在旁边帮腔:“就是,往后都是一家人,别拘束。”女儿看着父母的模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却笑着说:“妈,姑,你们别担心,他会对我好的。”
送亲的车开走时,老陈和妻子站在路边挥手,红旗袍在风里飘着,像两朵盛开的花。回到空落落的院子,老陈看着桌上没吃完的喜糕,忽然觉得心里又空又满——空的是女儿嫁走了,满的是看着女儿幸福的踏实。妻子递过来一杯温水:“别站着了,风大,进屋歇会儿。”老陈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妻子的手,还是熟悉的温度,心里忽然就暖了。
日子过得快,转眼两年过去,外孙出生了。那天老陈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听见女儿打电话来报喜,手里的被子都没顾上叠,就拉着妻子往医院赶。病房里,女儿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笑着说:“妈,姑,你们来啦,快看看你们的外孙。”
老陈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还在嘟囔着,软乎乎的一团。女儿在旁边教孩子:“宝宝,快喊大姑婆。”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大姑婆”,声音软得像棉花。老陈抱着孩子,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滴在孩子的襁褓上。妻子赶紧递过纸巾:“你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哭。”老陈却笑着摇头:“我是高兴,这辈子做了两回人,值了。”
如今外孙已经会跑了,每次来家里,都粘着老陈喊“大姑婆”,要老陈给他讲故事。老陈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抱着外孙,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妻子在旁边择菜,阳光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老陈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不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人,而是有妻子陪着,有女儿孝顺,有外孙绕膝,能安安稳稳地过着这样的小日子——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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