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锋送来的卷宗在书案上堆积如山,每一页都记录着触目惊心的贪墨与背叛。窗外秋雨渐沥,敲打着琉璃瓦,更衬得书房内一片死寂。我看着那些名字,有些甚至是府中伺候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萧衍推门进来时,带进一丝潮湿的寒气。他脱下沾了雨珠的披风,目光扫过书案,便了然于心。
“都在这儿了?”他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
“嗯,”我将最后一本卷宗合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比预想的……更不堪。”牵扯之广,数额之巨,远超最初赵嬷嬷那一桩。
他没有立刻去看那些卷宗,而是伸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按上我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一股暖流随着他的动作驱散了疲惫与心寒。
“觉得心寒?”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的力度,轻声道:“有一点。更多的是……觉得肩上担子重。”清理掉这些蛀虫不难,难的是如何填补空缺,如何稳住局面,如何让侯府这艘大船在经历这番刮骨疗毒后,能更平稳地前行。
“觉得担子重,是因为你想把它扛起来。”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若是觉得无所谓,反倒容易了。”
我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那里没有质疑,没有催促,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
“夫君不觉得我……手段太过,惹来非议吗?”如此大规模地清洗,难免会有人说新夫人刻薄寡恩,容不下老人。
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非议?谁敢?”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转为深沉,“更何况,你做的,是正确的事。为夫若连这点风雨都替你挡不住,何谈其他?”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涌上。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流言蜚语,他都会站在我身边。
“那……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我将决定权交给他,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萧衍收回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卷宗,快速翻阅着,眼神锐利如刀。“首恶必办,胁从需究,但亦需区分情节,给出路。”他放下卷宗,语气果决,“牵扯朝官员外的,证据移交官府,依法查办,我们不必脏手。府内之人,情节严重、贪墨巨大的,如赵嬷嬷之流,发卖或送官,以儆效尤。情节较轻,或有苦衷、或被裹挟的,追回赃款,降职罚俸,留府察看,以观后效。”
他的处置方案,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甚至更为周全老辣。既展现了铁腕,也留有余地,避免了因清洗过度而导致府中人心惶惶,无人可用。
“好,就按夫君说的办。”我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侯府经历了一场悄无声息却影响深远的地震。
在萧衍的绝对权威和隐锋的高效执行下,处置结果迅速落地。几名罪大恶极的管事被当众宣布罪状,或发卖,或送官,其家眷亦被清理出府。另有十余人被降职罚俸,调离原岗位。追缴回来的赃款,填补了部分亏空,也充入了公中。
整个过程,雷厉风行,却又控制在最小的波动范围内。有萧衍坐镇,没有任何人敢公开质疑或反抗。府中上下,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与惶恐后,很快便被一种新的、更为严格的规矩和清晰的预期所取代。人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侯夫人,不仅手段了得,背后更有侯爷毫无保留的支持。以往那些可以浑水摸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秋雨初歇,夜空如洗。我与萧衍并肩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廊下新换上来的、神情恭谨肃穆的仆役悄无声息地穿梭往来。
“经过此番,府里至少能清净三五年。”萧衍望着窗外,缓缓道。
“嗯,”我轻轻靠向他,“只是辛苦夫君了。”我知道,若非他在外震慑,我在内的清洗绝不会如此顺利。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将我带入怀中。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你我夫妻一体,何谈辛苦。”他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倒是你,这段时日,劳心劳力。”
我摇摇头,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只要能帮到你,让侯府更好,再累也值得。”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窗外,月华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已然焕然一新的侯府庭院中。经过这场共同面对的风浪,我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信任,仿佛又深了一层。不仅仅是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
我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风浪,但只要他在身边,我便无所畏惧。而这份在风雨中淬炼出的感情,也必将愈发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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