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听雨苑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赵王,皇甫桀,那个在原着中一直与萧衍分庭抗礼、最终谋反被诛的王爷,竟然这么早就将手伸到了镇北侯府的内宅?而且还是通过如此迂回又狠毒的方式——一场看似意外的惊马事件,目标可能是我,也可能是萧衍,或者……一箭双雕?
我坐在窗边,指尖冰凉。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微微发痒,像是在提醒我那场未遂的谋杀。之前我只当是“装乖”保命,尽量低调不惹事,可现在,麻烦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这种要命的麻烦。
“小姐,”夏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侯爷既然已经查到线索,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这几日,府里怕是不会太平了。”
她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外面隐约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还夹杂着呵斥和哭喊。
我和夏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开始了。
萧衍的“清理”,从来都不是温风细雨。
接下来的两天,镇北侯府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深潭,表面看似依旧平静,内里却已是暗流汹涌,人人自危。
不断有下人被悄无声息地带走,有的还能回来,只是脸色惨白,如同惊弓之鸟;有的则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了消息。浆洗上的张婆子和她那个在马厩的相好,自然是首当其冲,据说被关进了侯府的私牢,具体情形无人得知,但想来绝不会好过。
府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往日里还有丫鬟婆子敢在廊下小声说笑几句,如今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走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连苏瑾儿都称病不出,整日待在汀兰水榭,连给我送点心的丫鬟都不敢派出来了。
我待在听雨苑里,尽量不出门,但那些风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进来。
“听说厨房采买的李管事也被带走了,说是查到他儿子前阵子突然还清了一笔巨债,来源不明……”
“后门守夜的赵三也不见了,有人看见他被十三大人手下的暗卫拖走的……”
“还有夫人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据说是收了外头的钱,时常把府里的消息往外递……”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我心底发寒。这镇北侯府,看似铁板一块,原来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赵王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这么深!
萧衍这几日更是忙得不见人影,连我去书房“听候差遣”的安排都暂时取消了。但我知道,他就在这府里的某处,如同最冷静也最无情的猎手,正在有条不紊地清除着潜伏的毒蛇。
这天傍晚,我实在闷得慌,由夏竹陪着在听雨苑附近的小花园里散步。刚走到一丛月季旁,就看见两个面生的婆子被两个护卫押着,从另一条小径上经过。其中一个婆子我认得,是负责针线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姓王,平日里见人总是三分笑,看着再和气不过。此刻她却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嘴里不住地喃喃:“老奴冤枉……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另一个婆子更是涕泪横流,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被带走的方向,那是通往侯府西北角的方向,听说那里有几间空置的院落,如今怕是临时改成了审讯之处。
“小姐,咱们回去吧。”夏竹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心里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萧衍这般雷霆手段,固然能清除内患,但也难免会弄得人心惶惶,甚至……可能有冤屈。
“夏竹,”我忍不住低声问,“哥哥他……查得这么严,会不会……”
“小姐,”夏竹打断我,语气异常坚定,“侯爷行事,自有他的道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若不能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今日是惊马,明日就可能是毒药,防不胜防。”
我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崇拜,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是啊,我有什么立场去质疑萧衍的手段?若不是他查得这般仔细严密,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我懂。
只是,亲身处在这样一场血腥清洗的风暴边缘,感受着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和恐惧,我还是忍不住会觉得……窒息。
回到听雨苑,福伯竟然等在外面,见到我,他躬身行礼,递上一个小巧的锦盒:“小姐,侯爷命老奴将这个送来,说是安神助眠的香料,让您这几日点上,好好休息,不必忧心外间琐事。”
我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色泽沉静、香气清幽的香料。萧衍……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抚我吗?
“替我谢谢哥哥。”我轻声道。
福伯应声退下。
我握着那盒香料,心情复杂。他一面以铁血手腕清理门户,搅得府中天翻地覆;一面却又记得让人给我送来安神的香料……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孔?
当晚,我还是点燃了那块香料。清冽恬淡的香气在室内袅袅弥漫,确实让人心神宁静了不少。
我知道,这场清理还远未结束。萧衍的怒火,不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鬼蜮伎俩焚烧殆尽,绝不会熄灭。
而我,既然已经被卷入这权力的漩涡,除了紧紧依附于他这棵参天大树,似乎也别无选择。
只是,经此一事,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我想象中那种“装装乖、抄抄书”就能平安度日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在这吃人的深宅,乃至整个波谲云诡的京城,想要活下去,光会“装乖”是远远不够的。
我需要更强大,无论是内心,还是……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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