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光芒在林峰脸上跳跃,映照出他陷入沉思的侧影。王根生带回的情报如同拼图的关键碎片,让他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计划逐渐变得清晰、立体。
战士们围坐在周围,目光都聚焦在排长身上,等待着决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和信任的复杂情绪。没有人催促,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夜枭的啼叫。
良久,林峰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张望向他的面孔。
“强攻的方案,不行。”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直接否定了最直接也最愚蠢的想法。“就像根生说的,那条山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这点人,不够往那挺重机枪枪口上填的。”
众人默默点头,王根生侦察到的险要地形和那挺架在垛口后的民二十四式重机枪,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但是,”林峰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股冰冷的自信,“山寨是死的,人是活的。‘穿山甲’既然敢离开他的乌龟壳,那就是他自己把脖子伸到了咱们的刀底下。”
他捡起几块石子,在篝火旁的空地上摆弄起来。一块大石头代表清风寨主峰,几块小石子代表山下的路径和周围的山峦。
“‘穿山甲’带人下山,往西边去了。西边有什么?”林峰自问自答,“根据根生之前打听和咱们掌握的情况,西边三十里外,有个靠山屯,算是这周边比较大的村子,也比较富庶。再往西,还有几个零散的庄子。‘穿山甲’这次下山,带的人不多,二十来个,不像倾巢而出要去打硬仗,更像是去‘收粮’或者‘办事’。”
他手指点着代表靠山屯方向的位置:“土匪下山,无非几条路。抢掠、绑票、或者去跟某些人做见不得光的交易。无论哪种,他们总要回山。而从西边回清风寨,有两条主要的山路,一条大路稍微好走但绕远,一条小路近但难行,要穿过一片叫‘野猪林’的老林子。”
他的手指在两条虚拟的路径上移动,最后定格在那条穿过“野猪林”的小路上。
“我判断,‘穿山甲’这个人,凶狠狂妄,又自恃熟悉地形。他带的人不多,行动讲究快速隐蔽。走大路目标明显,容易暴露,不符合他的性格和这次行动的特点。他极有可能,会选择这条穿过野猪林的小路返回!”
赵铁柱凑近看着地上的简易沙盘,皱眉道:“排长,就算他走这条路,咱们在林子里设伏?可野猪林范围不小,咱们怎么确定他具体走哪一段?什么时候经过?”
“问得好。”林峰赞许地看了赵铁柱一眼,“这就需要我们主动引导,或者说,给他创造一个‘必须’走某一段路,并且在某个特定时间通过的‘理由’。”
他拿起一颗稍大的石子,代表“穿山甲”的队伍,在“野猪林”小路的某个点放下。
“这里是野猪林靠近中段的地方,有一处地势相对低洼,两侧土坡夹峙,形似一个口袋,我叫它‘兜子口’。这里林木茂密,便于隐蔽,而且地形决定了他们一旦进入,就很难快速散开撤退。”
“我们怎么能保证‘穿山甲’一定会进这个‘兜子口’,并且在咱们准备好的时候进去?”王根生忍不住问道,他虽然机灵,但对这种战术层面的设计还不太理解。
林峰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我们不需要保证他百分之百会进去,但我们可以大大提高这个概率。我们可以给他制造一点‘意外’和‘紧迫感’。”
他详细解释道:“首先,我们需要确切掌握‘穿山甲’在靠山屯一带活动的具体情报,尤其是他预计返回的时间。这一点,可以派人再去靠山屯附近小心打听,或者观察烟尘、动静来判断。”
“其次,在他返回的必经之路上,提前设置一些不起眼的障碍,比如用枯藤蔓在半路稍微拉扯一下,制造一种前面可能有情况的假象,但不至于让他警觉到立刻改道。同时,在他队伍的后方,安排一两个机灵的兄弟,远远地缀着,弄出点若隐若现的动静,比如偶尔惊起一两只鸟,或者让树枝不自然地晃动,让他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跟踪,但又看不真切。”
“这样做的目的,”林峰目光扫过听得入神的战士们,“是给他心理施加压力。前面似乎不太平,后面好像有尾巴。以‘穿山甲’多疑又狂妄的性格,他很可能不会选择立刻掉头硬闯大路,那样显得他怕了。他更大的可能,是加快速度,想尽快通过这段他认为‘有问题’但又‘不得不走’的险地,返回老巢。而‘兜子口’,就是他加速通过时,必然会经过的地方!”
“妙啊!”赵铁柱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样一来,就成了咱们牵着他的鼻子,让他自己往咱们设好的口袋里钻!排长,你这脑子是咋长的?”
其他战士也纷纷点头,眼神里充满了钦佩。排长不仅敢打,更会打!这算计,把土匪头子的心思都摸透了!
林峰摆摆手,继续部署具体的伏击战术:“伏击地点就定在‘兜子口’。铁柱,你带两个人,加上那三个愿意出力的俘虏,埋伏在口袋的底部,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你们的任务不是最先开火,而是等他们大部分进入口袋,前面枪响后,立刻堵死退路!用手榴弹和排子枪,把他们往回赶!”
“明白!封死口子,一个也别想溜!”赵铁柱重重点头。
“根生,你带两个人,埋伏在口袋一侧的土坡上,位置要高,视野要好。你们的任务是,枪声一响,第一时间用精准火力,打掉土匪队伍里拿机枪的,或者看起来像小头目的人!优先确保压制住他们的重火力!”
“是!排长!保证先敲掉他们的机枪手!”王根生挺起胸膛,感觉重任在肩。
“剩下的人,跟着我,埋伏在口袋另一侧的坡后和树林里。”林峰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我们距离最近,是主攻。我的枪声就是信号!一旦‘穿山甲’进入最佳射程,我会先开枪,目标是‘穿山甲’本人!不求一击毙命,但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最好能让他受伤失去指挥能力!我开枪后,所有人,用最猛烈的火力,向口袋里的土匪覆盖射击!还是那句话,不要节省子弹,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打懵、打垮!”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次战斗的核心目标,不是全歼,是生擒‘穿山甲’!只要抓住他,清风寨的大门,就等于向我们敞开了一半!所以,火力要猛,但要留有余地,特别是对‘穿山甲’,尽量抓活的!”
“是!”战士们压低声音,齐声应诺,一股肃杀之气在营地弥漫开来。
“大家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吗?”林峰最后确认。
“清楚了!”
“好,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铁柱带两个人,再去靠山屯方向摸摸‘穿山甲’的具体动向。根生,你带一个人,提前去‘兜子口’熟悉地形,选择最好的伏击位置。其他人,跟我留守营地,养精蓄锐,检查武器弹药!”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高效地运转起来。赵铁柱和王根生领命而去,各自挑选人手,进行战前最后的准备。其他战士则默默检查着自己的三八大盖,将子弹一颗颗擦亮,压满弹仓,手榴弹的盖子也拧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林峰走到一旁,再次打开系统界面。能量值:1760点。他看了一眼【军犬】的图标,已经解锁,消耗100能量。或许在伏击战中,军犬能起到奇效?但他按捺住了立刻生产的冲动。时机和地点都不合适,系统的力量,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他关闭界面,望向“野猪林”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
“穿山甲……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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