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柴房里的霉味混着男子的哭喊声扑面而来,萧烬鸿皱着眉推开虚掩的木门,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七八名年轻男子,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惊恐。最外侧的柳文轩见有人进来,猛地抬头,青色儒衫上满是污渍,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书生的澄澈,一见到萧烬鸿身后的苏慕言,当即红了眼眶:“苏先生,您怎么来了?”
苏慕言快步上前,解开柳文轩身上的麻绳,声音满是心疼:“文轩,别怕,我们来救你了。”萧烬鸿则走到被俘的山贼头目面前,脚尖轻轻踢了踢他被捆住的膝盖,语气冰冷:“说,是谁让你们掳掠这些男子的?”
山贼头目梗着脖子,眼神躲闪:“是我们自己看他们容貌清秀,想掳回去换些钱财,没其他人指使!”
“哦?”萧烬鸿挑眉,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剑柄,“黑风寨盘踞城西多年,往日只敢拦路抢劫些货物,何时有胆子掳掠书生?再说,你们若只为换钱,为何偏偏盯上柳文轩这些无钱无势的读书人?”
头目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嘴硬:“就是看他们好欺负!大人若要定罪,直接定便是,没必要屈打成招!”
萧烬鸿站起身,朝身后的衙役递了个眼神。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头目架到柴房外的空地上。萧烬鸿走到他面前,指了指不远处马厩里那辆带莲花标记的黑色马车:“那辆马车,是你的?”
头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脸色瞬间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是我们从城里偷来的,只是觉得好看,没别的用处。”
“偷来的?”萧烬鸿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知道,哪家的马车会特意在车身上画白莲花,还偏偏在柳文轩失踪当日,出现在岔路口附近?”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你若老实交代,尚可从轻发落;若是继续隐瞒,待我查清楚真相,你这黑风寨上下,怕是都要去刑场走一遭!”
头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知道,眼前这位大理少卿可不是之前那个怯懦无能的原主,连周虎都敢抓的人,要端了黑风寨易如反掌。犹豫了片刻,他终于松了口:“我说……我说!是城里的周虎公子让我们做的!”
“周虎?”萧烬鸿眼神一凝,“详细说。”
“周虎是富商周员外的独子,平日最喜欢搜罗容貌清秀的男子做男宠。”头目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半个月前,他派人找到我,说只要我们帮他掳掠些年轻书生和农户,每个月就给我们一百两银子。他还特意交代,要找白鹿书院的学生,说书院的书生知书达理,合他的心意。”
“柳文轩就是你们按他的要求掳来的?”萧烬鸿追问。
“是。”头目点头,“三日前午后,我们在岔路口附近蹲守,看到柳文轩独自一人往西边走,便驾着周虎给的马车,将他打晕后掳回了寨里。原本打算今日送他去周府,没想到大人您就来了。”
萧烬鸿又问了周虎与黑风寨的联络方式、周府的布局等细节,头目一一如实交代。确认无误后,她让衙役将头目及其他山贼关押起来,随后转身对柳文轩等人道:“你们暂且随我回大理寺,我会派人联系你们的家人,送你们回家。”
柳文轩等人连忙跪地道谢,眼中满是感激。苏慕言走到萧烬鸿身边,轻声道:“周虎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此次若能将他绳之以法,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自然。”萧烬鸿点头,“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即便他是富商之子,也不能逍遥法外。”说罢,她吩咐两名衙役护送柳文轩等人回大理寺,自己则带着其余衙役,直奔周府而去。
周府位于京城东侧的繁华地段,朱漆大门外立着两座石狮子,门口值守的家丁身着锦衣,神态傲慢。萧烬鸿带人赶到时,一名家丁正拦着一位卖花女呵斥,见萧烬鸿一行人穿着官服走来,连忙收敛了气焰,上前询问:“诸位大人,不知前来周府有何贵干?”
“奉陛下旨意,查案。”萧烬鸿亮出大理寺的令牌,语气不容置疑,“让周虎出来见我。”
家丁脸色一变,连忙道:“我家公子正在府中会客,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报。”
“不必了。”萧烬鸿抬手示意衙役上前,“周虎涉嫌指使山贼掳掠男子,今日我等是来拿人的,耽误了案情,你担待得起吗?”
家丁吓得不敢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烬鸿带人闯入周府。周府庭院宽敞,雕梁画栋,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尽显奢华。萧烬鸿沿着鹅卵石路往前走,刚走到花园门口,就听到一阵嬉笑声传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花园的凉亭里,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两名清秀男子喝酒,脸上满是得意。那男子面如冠玉,却带着一股纨绔之气,正是周虎。
周虎见一群衙役闯入花园,顿时皱起眉头,语气不耐:“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周府!”
萧烬鸿走上前,亮出令牌:“大理少卿萧烬鸿,奉旨查案。周虎,你涉嫌指使黑风寨山贼掳掠柳文轩等多名男子,跟我回大理寺接受调查!”
周虎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萧烬鸿?就是那个连书生失踪案都查了一个月的草包少卿?也敢来查我?”他站起身,搂着身边男子的腰,语气轻佻,“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打听打听我周府在京城的势力,你动得起吗?”
“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律法。”萧烬鸿眼神一冷,“黑风寨头目已经招认,是你指使他们掳掠男子,你若敢反抗,便是抗旨不遵!”
周虎脸色一沉,挥手道:“来人!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
话音刚落,十余名家丁手持棍棒从两侧涌了过来,将萧烬鸿一行人团团围住。衙役们立刻拔出佩刀,与家丁对峙起来。
“看来你是不肯配合了。”萧烬鸿缓缓拔出佩剑,剑身映着日光,泛着冷冽的寒光。她自幼习武,后来又在现代接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对付这些家丁绰绰有余。
一名家丁见状,率先挥舞着棍棒朝萧烬鸿打来。萧烬鸿侧身避开,佩剑一挥,精准地打在那家丁的手腕上,棍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家丁吃痛,惨叫一声后退两步。
其余家丁见状,纷纷上前围攻。萧烬鸿身形灵活,佩剑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剑都能精准地击中家丁的要害,却又不伤及性命。不过片刻功夫,十余名家丁便纷纷倒地哀嚎,再也爬不起来。
周虎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后退两步,声音颤抖:“你……你敢打我周府的人!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若知你犯下如此罪行,怕是也保不住你。”萧烬鸿走到周虎面前,佩剑剑尖抵在他的胸口,“现在,跟我走,还是让我动手?”
周虎看着胸前的剑尖,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反抗,只能点头:“我……我跟你走。”
萧烬鸿示意衙役上前,将周虎捆绑起来。随后,她带领衙役在周府内搜查,在后院的一间密室里,发现了三名被掳来不久的男子,他们被关在笼子里,神情憔悴。萧烬鸿立刻让人将他们解救出来,同时搜出了周虎与黑风寨联络的书信,以及大量金银珠宝。
“大人,这些金银珠宝,怕是都是周虎通过掳掠男子、敲诈勒索得来的。”一名衙役拿着搜出的账本,对萧烬鸿说道。
萧烬鸿翻看了一下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周虎的非法所得,心中怒火更甚。她让人将账本与书信收好,作为证据,随后带着周虎及被解救的男子,返回大理寺。
此时,大理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得知萧烬鸿抓获了横行霸道的周虎,还解救了多名被掳男子,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对萧烬鸿赞不绝口。
“萧大人真是为民做主啊!”
“周虎这恶霸终于被抓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家人被掳走了!”
“之前还说萧大人是草包,现在看来,萧大人才是真正有本事的!”
听着百姓们的称赞,萧烬鸿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不公之事等着她去改变,还有很多罪犯等着她去抓捕。
回到大理寺后,萧烬鸿立刻让人将周虎关押在天牢里,随后提审了他。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周虎再也无法抵赖,如实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不仅指使黑风寨掳掠男子做男宠,还曾多次敲诈勒索城中的商户,甚至为了抢夺一名男子,失手打死了人,最后通过钱财疏通关系,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萧烬鸿将周虎的罪行一一记录在案,随后让人将证据整理好,准备明日呈给女皇。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大理寺内只剩下她与苏慕言。
苏慕言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书房,递给萧烬鸿:“大人,忙活了一天,喝点莲子羹润润喉吧。”
萧烬鸿接过莲子羹,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看着苏慕言温润的面容,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陪我去土地庙找到玉佩,此案也不会这么快破获。”
“大人客气了。”苏慕言笑道,“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真正厉害的是大人,不仅破了案,还抓获了周虎这个恶霸,为民除害。”
萧烬鸿喝了一口莲子羹,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驱散了些许疲惫。她抬头看向苏慕言,发现他正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微微一动,连忙移开目光,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苏慕言点头,“大人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向陛下禀报案情。”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萧烬鸿看着苏慕言离去的背影,手中的莲子羹渐渐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挑战等着她,但只要有像苏慕言这样的人在身边协助,她便有信心应对一切。
次日清晨,萧烬鸿带着证据前往皇宫。太极殿内,女皇萧烬瑶听完她的禀报,看完证据后,顿时勃然大怒:“周虎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目无律法,简直是无法无天!”
“陛下息怒。”萧烬鸿躬身道,“周虎罪行确凿,证据充分,还请陛下定夺。”
“定夺?”萧烬瑶冷笑一声,“如此恶徒,留着也是祸害!传朕旨意,将周虎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周员外纵容其子作恶,削去其爵位,罚银五十万两,用于赔偿被掳男子及其家人!黑风寨山贼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陛下英明!”满朝文武齐声说道。
萧烬鸿看着女皇威严的面容,心中暗暗佩服。这位女皇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魄力与决断力,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靖王朝才能在她的治理下国泰民安。
走出太极殿,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萧烬鸿知道,经此一案,她在大理寺的地位彻底稳固了,也让更多人认可了她的能力。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还有更多的悬案等着她去破解,还有更多的不公等着她去纠正。
此时,苏慕言与影正在宫门外等她。苏慕言走上前,笑着问道:“大人,陛下如何定夺?”
“周虎择日问斩,周员外被削爵罚银。”萧烬鸿点头道,“黑风寨山贼也会按律严惩。”
影也走上前,声音低沉:“大人,接下来是否要彻查周府的其他罪行?”
“嗯。”萧烬鸿点头,“周虎作恶多年,周府肯定还有不少猫腻,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三人并肩走在宫道上,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萧烬鸿看着身边的两人,心中充满了信心。她知道,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她一定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成为一名让百姓爱戴、让罪犯畏惧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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