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英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时,怒江刚下过一场秋雨。包裹里是块巴掌大的旧铜牌,边缘磨得发亮,正面刻着模糊的“格律诗”三个字,背面是串歪歪扭扭的编号——是当年王庙村村民给第一批音箱打的铭牌,因工艺粗糙被淘汰,没想到时隔多年竟会再出现。
寄包裹的是位退休教师,附信里说:“这铜牌是我在旧货市场淘的,听卖家说来自王庙村。现在村里盖了新厂房,老作坊拆了,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只剩几个老人守着空院子……”
韩楚风看着铜牌,语气里带着感慨:“没想到当年的小作坊,现在成了村里的回忆。要不要回去看看……?”
丁元英摩挲着铜牌上的纹路,没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句:“你觉得……,王庙村的根丢了吗……?”
“丢了也正常……。”韩楚风叹了口气,“时代在变,年轻人都想过好日子,谁还愿意守着老作坊做苦力……?”
“没丢……。”丁元英摇头,声音里带着秋雨般的清透,“根从来不是房子、不是机器,是藏在人心里的‘过日子的法子’。当年王庙村的村民,靠‘不怕吃苦、自己动手’的法子活了下来;现在他们去城里打工,靠的还是这个法子——这就是根,是弱势文化觉醒后,刻在骨子里的强势基因。”
两人决定去王庙村看看。车子刚进村口,就看到当年的老作坊遗址上,搭着几个临时棚子,几个老人正围着一台旧砂轮机,给城里来的游客打磨木勺。看到丁元英,当年的老村长激动地迎上来:“丁先生~,您可算来了!现在村里的年轻人虽在城里,但逢年过节回来,都会帮着做些木活、竹编,说这是咱村的‘老本行’,不能丢……。”
丁元英走到砂轮机旁,看着老人手里粗糙却结实的木勺,忽然问:“你们做这些,能赚多少钱……?”
老村长挠挠头:“赚不了多少,主要是游客喜欢,说这是‘带着烟火气的手艺’。而且年轻人说了,就算不赚钱,也得把这手艺教给孩子,不能让咱村的‘老法子’断了……。”
“这就是‘旧物藏道’。”丁元英拿起一把木勺,指尖划过打磨的痕迹,“这木勺不是普通的物件,是王庙村人‘过日子的道’——不怕慢、不怕糙,只要用心做,就能有饭吃。弱势文化的人,总觉得‘道’是高深的道理,却忘了‘道’就藏在柴米油盐、一锤一凿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普通人的生存,从来不是靠‘大道理’,是靠‘小法子’。当年王庙村的‘法子’是做音箱,现在的‘法子’是做木勺、教手艺——法子会变,但‘靠自己、不放弃’的道不变。这就是强势文化的本质:道不变,法随行,就算环境再变,也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
韩楚风看着村里的变化,忽然明白:丁元英当年布的局,从来不是让王庙村靠音箱发家,是让他们觉醒“靠自己”的道。现在村里的年轻人虽走了,但道没丢,这比赚多少钱都重要。
离开王庙村时,老村长塞给丁元英一把木勺:“丁先生~,这是咱村的心意,您拿着,就当是个念想……。”
丁元英接过木勺,看着上面的纹路,眼底泛起温润的光。车子驶出村口,他忽然说:“回麻栗村后,让联盟和王庙村合作,把他们的木活、竹编纳入非遗衍生品体系——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道’从来不在高处,在寻常人的日子里……。”
韩楚风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老张团队修复老机器,阿木他们做银饰,王庙村做木勺,都是在守‘寻常日子里的道’……。”
“没错……。”丁元英的声音里带着悠远,“商业救赎不是拯救某个企业、某个村庄,是唤醒更多人‘过日子的道’——让弱势文化的人明白,自己不是没本事,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法子’;不是没希望,是没守住‘靠自己的道’。这比任何资本注入、政策扶持都管用……。”
夕阳西下,车子行驶在山间小路上,木勺在丁元英的手里,泛着淡淡的木香。他知道,这场关于“道”的传承,还在继续——在麻栗村的银锤声里,在老张团队的修复车间里,在王庙村的砂轮机旁,更在每个普通人“靠自己、不放弃”的日子里……
旧物藏道,寻常见真,一场关乎“道”的传承、“法”的变通、人心觉醒的救赎,在山野乡村的烟火气里,在普通人的日子里,悄然生长。而那位红尘观棋者,依旧静立一旁,以寻常为镜,以道为引,看着每个人在自己的日子里,守住道、找到法,朝着更遥远、更踏实的归途,稳步前行……
喜欢红尘观棋者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红尘观棋者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