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后的地府,第一次迎来了“阳光”。
那并非阳间的烈日,而是由无尽灵气汇聚而成的柔和光辉,穿透厚重的阴云,均匀地洒在忘川河畔,洒在每一寸重获新生的土地上。
往日的阴森与死寂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严而宁静的秩序。
森罗殿内,白景明身着一袭玄黑镶金的阎君正袍,眉宇间褪去了曾经的急躁,只剩下运筹帷幄的沉稳。
他面前的玉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被分门别类,处理得井井有条。
“启禀阎君,鬼门关重建已完成十之八九,新任守将已就位。”
“六道轮回盘运转稳定,积压的魂魄正在有序转生。”
“人间递来的善恶簿,已由崔判官核验完毕。”
心腹鬼将的汇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每一条,都代表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纪元的开启。
白景明微微颔首,声音平稳而威严:“知道了,让他们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是!”
鬼将领命退下,宏伟的森罗殿再次恢复了安静。
白景明缓缓起身,走到殿前的白玉栏杆旁,俯瞰着下方欣欣向荣的一切。秩序,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他亲手将它建立了起来。
这盛世,如他所愿。
可他的心中,却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呼啸着灌入无尽的空虚。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轻声自语,像是在问一个永远不会回答的人。
“如今三界安稳,我本该高兴才是……”
“可为何,总觉得这太平盛世,少了一个人来分享。”
……
同一片“阳光”下,地府的另一端,是一片广阔的演武场。
曾经的野丫头阿雀,如今已是这支新编鬼军的教官之一。她洗尽了铅华,一身利落的劲装,眼神凌厉而坚定。
一个年轻的鬼族士兵在对练中被击倒,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鬼气灼伤,他挣扎着起身,眼中满是不甘与戾气。
“教官,我下次一定能撕碎他!”
阿雀缓步上前,摇了摇头。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抹柔和的治愈之光,轻轻覆盖在年轻鬼族的伤口上。
“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而是守护。”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说完这句话,阿雀自己却微微一怔。
好熟悉的话……
是谁教给她的?
她蹙起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白雾。仿佛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曾在她最迷茫的时候,用这样一句话,为她点亮了前路。
可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那份被点拨时的温暖,还残留在心底,挥之不去。
……
人间,黄昏。
程家饭馆的生意前所未有的好。街坊邻里,甚至许多慕名而来的食客,都喜欢来这里坐坐。
程父在后厨忙得满头大汗,程母则在前厅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温暖。
生活富足,身体康健,一切都好得不像话。
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夫妻俩开始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程母擦着桌子,哼着小曲,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自然地转到了灶台边。
她熟练地抓起一把面,下入滚水,又从一旁的几个小碗里,舀出香菜、炸蒜、花生碎,还有一勺谁也说不清是什么的秘制酱料。
那配料古怪,与店里卖的任何一种面都不同。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出锅,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角落那张永远空着的桌子上。
“老婆子,又做多了?”程父从后厨走出来,看到那碗面,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放着我待会吃。”
程母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突然一红,一股没来由的悲伤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悲伤。
明明……一切都这么好。
就在这时,夜幕悄然降临。
天边,一颗星辰毫无征兆地亮起,比周围所有的星光都要璀璨,都要明亮,仿佛一颗悬挂在天鹅绒幕布上的钻石,独自绽放着无尽的光芒。
森罗殿的栏杆前,白景明猛地抬头,望向那颗星,胸口那份空虚感在瞬间被一种剧烈的、无名的悲恸填满。
演武场上,阿雀停止了训练,她仰望着夜空,那颗星星的倒影在她的瞳孔中闪烁,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让她茫然地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饭馆门口,程父程母也走了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颗最亮的星,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席卷了全身。
三界各处,无数曾被那道身影拯救过的生灵,都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一切。
他们抬起头,望向同一颗星。
他们不知道那颗星为何而亮,更不知道心中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与思念,从何而来。
他们只知道,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夜深了。
程母默默地将那碗已经凉透的面端回后厨。
她背对着丈夫,用围裙擦了擦怎么也止不住的眼角,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该有人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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