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馆包间,
厚重的木门被服务员无声推开。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本该温暖的室内,
却让带着金哲三人进来的服务员脖颈一凉,打了个冷颤。
李承德则穿着褐色的西装脚步虚浮地先走进来,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压不住的戾气,浓得呛人。
金哲也紧随其后,换了一身玄色暗纹的西服,气度却沉凝如山岳。
木无悔倒是装作低眉顺眼地跟在金哲身后半步,
扮足了被长辈带出来“长见识”的富家小姐模样。
她收敛气息,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拘谨和好奇,
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指尖微微蜷着,
目光怯生生地飘忽不定,只在不易察觉的角度飞快扫视环境。
而手腕间,暗红蜈蚣化作的护腕紧贴上臂,冰凉一片。
“承德!”
吴倩倩立刻起身迎来,脸上堆着浸透蜜糖的担忧和心疼。
然而,她的目光越过李承德,看清后面的金哲和木无悔时,那温婉的笑容瞬间冻住。
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错愕与警惕,快如电闪,却被木无悔精准捕捉。
“倩倩……”
李承德的声音带着沙哑疲惫给吴倩倩介绍道。
“这两位是……咳咳……”
他咳嗽两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金哲,
“我堂兄,金哲。南洋经商多年,刚回国。听说我妈的事……特意来看看。”
吴倩倩点头,目光在金哲身上快速掠过。
这气度,确实有几分海外归侨的威势。
然后,李承德又指向木无悔:
“这位则是木无悔小姐,海外分公司木副董的千金。
小丫头片子,知道我这边闹腾又听说你请了大师,非缠着来‘开眼界’……
我这脑子一团乱,就带来了。倩倩,别介意?”
吴倩倩又顺着目光立刻看向木无悔。
少女穿着质地精良的针织长裙,身形纤细,左手拎着一个杏色香奈包包。
此刻被点名,却还是不失端庄的模样,是有股子富家小姐的样子。
“承德!你这话说的见外了。我怎么会介意呢。”
吴倩倩回道,
眼中的警惕,这才也开始稍缓下来,
紧接着,她又很快堆起更浓郁的笑容,重新恢复那副关切备至的模样:
“哎呀,金大哥,木小姐。咱们都不要拘谨。
都快坐下,承德,你做我旁边吧。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她伸手想扶李承德,却被他微微侧身避开,指尖在空中尴尬地停顿了一下。
金哲则是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
“那吴小姐,叨扰了。”
他自顾自在李承德一侧落座,目光随意落在桌上的青瓷茶杯上,仿佛研究釉色。
但桌下,搁在膝盖的手指无声而迅疾地勾勒着无形符文。
而木无悔乖巧地坐到金哲旁边,
双手规矩放膝上,目光状似不经意扫过吴倩倩身边那位身着灰色道袍、垂首端坐的“孔大师”。
那人清癯面孔透着病态苍白,
但眼神浑浊呆滞,像蒙着一层阴翳。
他枯瘦手指拢在宽袖里,
死死按着一个古朴青铜罗盘,安静得如同没有气息的影子。
诡异的是,他面前茶杯水面纹丝不动。
木无悔心头警铃微震。她怎么感觉这孔大师,不像个活人呢?
于是,
她视线又不动声色移向“孔大师”袖口内侧。
几点不起眼的暗红粉末干涸凝固在那里,像干涸的血点。
待到目光触及粉末刹那,
腕上蜈蚣护腕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厌恶”感!
看来它对这东西极其抵触!
而吴倩倩那边,虽然忙着温言安慰李承德,
但木无悔的火眼金睛已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恨意与算计。
尤其在李承德提到“心力交瘁”、“厕所哭声”时,
她眼角肌肉会极其细微地抽动一下。
她的关切更像是对李承德崩溃程度的持续评估。
“承德,这位是我特意请来的孔大师。”
这时,吴倩倩柔声引荐,声音依旧甜美的又说道,
“道行高深,最擅安抚心神,驱邪定宅。大师,麻烦您看看承德?”
“孔大师”被吴倩倩叫了一声,
头颅才开始缓缓抬起。
浑浊眼珠也转向李承德,声音干涩沙哑道:
“李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运低迷,恐……阴秽缠身,怨念深重。”
他说到这伸出那只过于苍白干净的手,
枯指径直探向李承德放在桌面上的手腕,
动作僵硬不容拒绝,
“快,让贫道看看,何方邪祟作祟,根源何处……”
待到冰冷指尖快要触到李承德皮肤瞬间!时,
木无悔脑中警兆炸响!她看到那孔大师的袖口那些暗红粉末的气息仿佛突然苏醒,
带着邪异玉观音同源的气息,试图钻入李承德皮肤!
她忽然“腾”地站起身,
装作去够远处水壶添水,同时“失手”带翻面前茶杯!
“哎呀!”
茶水泼溅,精准泼在“孔大师”脸颊和袖口内侧!
触碰也巧妙的被打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孔大师!李老板!我笨手笨脚……”
木无悔也是赶紧手忙脚乱道歉,
满脸挂满惊恐失措,完全是个闯祸的富家女。
她还抓起纸巾,慌乱地去擦拭“孔大师”被打湿的袖口内侧。
这举动就完全打断“孔大师”动作。
他那浑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与木讷面容极不协调的阴鸷暴怒!
可下一秒,他僵硬的身体竟微微颤动起来。
当木无悔靠近擦拭时,
他那双浑浊眼睛不由自主聚焦在她身上片刻,
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空洞感,随即强行拉回木讷。
这短暂异样被木无悔捕捉,惊得她心脏狂跳,勉强维持慌乱表情,擦完就赶紧退回座位。
她微微侧身,用只有金哲能看到的角度飞快眨眼,嘴唇无声开合:
“师父,粉末。。。袖口。。。媒介。。。引魂砂。。。同源观音!”
同时,沾茶水的手指借着桌面水渍,飞快画了简易的“媒”和“阴”符号。
金哲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他仿佛不经意抬手,指尖在湿桌布上轻轻一拂。
一股极隐晦的阳和之气扫过,水渍连同符号瞬间蒸干。
“小孩子毛手毛脚,见笑。”
紧接着,
金哲略带歉意地对吴倩倩和“孔大师”点头,随之转移话题。
“我看承德心神不宁,孔大师也劳累了。
不如先用饭定定神?至于房子的事……”
他略带深意的看向痛苦捂脸的李承德,
“承德,你昨晚不是说厕所水管呜噜噜响?像小孩哭?多半老旧管道问题,回头让物业彻底检修下水道就好。”
他语气笃定,带着“堂兄”对“弟弟”的责备又道,
“你啊,公司事压得,心思太重。”
吴倩倩则听到金哲说的“下水道检修”,
眼中飞快掠过一丝诧异和不易察觉的放松。
显然没料到金哲会如此“务实”。
她立刻堆起关切笑容:
“对!金大哥说得太对了!承德,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水管问题。孔大师,您看?”
“孔大师”又接收讯息,迟疑了一下。
木讷点头,不再试图接触李承德,反而含糊干涩道:
“嗯。宅有阴秽,需……净水长流。
”既附和“水管”,又狡猾试探对方是否真只关注物理原因。
然后,饭局就在表面平静下继续。
菜肴虽然精致,但气氛沉闷压抑。
李承德本就食不知味,但逢场作戏要足,只能机械地动着筷子往嘴里送。
而吴倩倩还是那副温言劝慰,声音甜美空洞。
“孔大师”倒是如摆设沉默,浑浊眼珠偶尔转动,盯着木无悔。
木无悔虽然若无其事地吃着,背后被孔大事盯得,背后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个死老头,到底在看自己什么?
心中警铃高悬,
但大脑还是反复咀嚼“引魂砂”气息和蜈蚣的厌恶反馈。
她也偶尔抬眼,谨慎维持伪装。
待到饭局将尽。
金哲才放下筷子,看来这个饭局他吃的最为舒畅。
然后又似不经意感叹:
“吴小姐这般尽心尽力帮承德,难得。
承德有你这样的老同学,是福气。”
但他话锋又一转,目光如闲聊般投向吴倩倩,却像无形探针锁住她眼睛,
“但是,据我所知。金水市地产业水深火热,吴小姐一女子能在龙头下立足,真是手腕高明实在是佩服。
而且承德提过,你们高中同窗?
而且家境清寒却二人双双初恋,嗯,年少情谊难得。
只是后来……”
他说到这恰到好处停顿,
像回忆李承德含糊叙述,眼神却锐利无比,
“听说承德母亲私下提过……当时有些顾虑?唉,老人家固执。看你们如今互助,挺好。”
他特意加重“初恋”、“承德他妈”、“有些顾虑”。
“哐当!” 这让吴倩倩手中的汤匙砸在骨碟上,碎裂!
她脸上笑容瞬间冻结碎裂!
尽管下一秒强行挂上面具,
但那一瞬的失态、捏着手包指节发白颤抖的细节,被木无悔和金哲清晰捕捉!
她猛地抬头看金哲,眼神第一次带上深沉忌惮与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被勾起的旧恨怨毒闪过!
胸膛起伏一下才稳住呼吸。
“呵……金大哥消息真灵通……真是承德的好兄弟……”
吴倩倩声音出现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虽然脸上重新挂起得体微笑,可眼底却寒气弥漫,
“我和承德那时年少荒唐罢了。
阿姨……她顾虑承德前途,能理解。”
她说道“为了前途着想”几字咬得异常清晰,刻骨讽刺。
说话时,她还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旁边的“孔大师”。
“嗯,是啊。都过去了。”
金哲淡然起身,语气带着结束意味又道:
“承德状态不佳,需要时间静养。这顿饭,多谢吴小姐款待了。”
吴倩倩听道金哲这是要带李承德走,
脸上维持的笑容一僵,任命的还是起身:
“应该的,那承德,你回去后好好休息。”
李承德应了一声。
就被金哲和木无悔一左一右搀扶着离开。
而他们身后,
“孔大师”浑浊的眼珠在他们背影上停留一瞬,缓缓垂下,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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