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沟营寨的鹿角外,吕布的叫阵声如雷贯耳,方天画戟在日光下闪着慑人的寒芒:
“赵云匹夫!昨日不过侥幸脱逃,今日怎敢缩在龟壳里不敢露头?!”
帐内,赵云按剑而立,目光掠过寨外黑压压的骑兵,转向张远,等张远下令。
张远望着寨墙上飘动的赤旗,摇摇头:
“丁原的骑兵占尽平原优势,出寨便是正中下怀。
咱们的工事刚成,耗得起。”
他顿了顿,补充道,“传令下去,弓箭上弦,滚石待命,任他叫骂,只守不战。”
赵云抱拳领命。
寨外的叫骂持续了两个时辰,吕布见营寨始终毫无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勒马回到丁原身边。
丁原捻着胡须冷笑:“张远倒是沉得住气,可惜啊,他以为守住营寨就万事大吉了?”
他马鞭一指南方,“传令,全军拔营,绕开老虎沟,直逼上艾!”
吕布眼睛一亮:“还是将军高明!咱们去端了他的老巢,看他出不出来!”
营寨望楼上,哨兵惊慌来报:“将军!敌军动了!他们……他们往南去了!”
张远猛地起身,快步登上望楼,果见并州骑兵如一条黑色长蛇,正沿着营寨东侧的开阔地向南移动,尘烟滚滚,直指上艾方向。
他心头一紧:“不好!他们要去袭扰上艾百姓!”
李大目瞪大眼睛,在一旁挠头:“骑兵去攻城?他们总不能骑着马爬城墙吧?”
“攻城是其次,”张远脸色凝重,“上艾城外刚分了土地,百姓们正在春耕,他们这是要去烧杀劫掠,动摇咱们的根基!”
赵云快步上前:“将军,敌军绕后,其粮道必在狼孟山一线。末将愿率飞龙军北上,袭扰其粮道,逼他们回援!”
典韦瓮声附和:“子龙说得在理。当年周慎围封龙山,将军不就是派我们奇袭灵寿,围魏救赵?”
张远却有些犹豫。
飞龙军虽精锐,满打满算不过千人,而丁原麾下的骑兵皆是与匈奴厮杀过的百战之卒,吕布更是悍勇无匹。
他望着赵云眼中的坚毅,终是咬牙道:“可以,但你记住一句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切莫恋战。”
赵云郑重抱拳:“末将领命!”
不多时,一千飞龙军卷着烟尘出了营寨北门,马蹄声渐远。
张远站在望楼上目送,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他何尝不想如上一世读的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料事如神?
可现实是,面对丁原的骑兵迂回,他除了被动应对,竟想不出更周全的法子。穿
以前刷过的那些“神操作”,到了真刀真枪的战场,竟连半点影子都抓不住。
正心乱如麻时,寨外突然传来吕布的狂笑:“张远!你以为派些虾兵蟹将去袭扰粮道就能救你?太天真了!”
张远探头望去,只见吕布领着三千骑兵杀了个回马枪,正朝着飞龙军离去的方向追去,战袍在风中猎猎,竟是早有防备。
“该死!”张远一拳砸在栏杆上,“这吕布倒是比我想的更细!”
他急令斥候跟上,却也知道,此刻只能听天由命。
营寨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张远坐在帐中,望着案上的军报——
桃河河谷的战况惨烈,王当的紫云军已退守第五道防线,伤亡过半,连送消息的士兵都带着一身血污,说河谷里的赤旗都被染得更红了。
他反复看着地图,忽然意识到,当初决定集中主力打北路,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张懿的中路才是真正的杀招,王当那边怕是撑不了几日。
可现在回援?
丁原的骑兵就在侧后方,一旦动营,必遭追击。
“谋士……若是有个能看透全局的谋士就好了。”
张远喃喃自语。
可转念又苦笑,那些饱读诗书的谋士,多是世家子弟,他们怎会瞧得上自己这群“泥腿子”组成的军队?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将军,营外有个自称李乐的村民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村民?”张远有些疑惑,“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粗布短打,却眼神灵动的汉子走进帐中。
他不像普通村民那般拘谨,反而笑嘻嘻地打量着帐内,目光在地图上转了一圈,才拱手道:“见过张首席。在下李乐。”
“李乐?”张远心头一动。
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对了,是杨奉麾下的将领,属于黄巾军一脉。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此人虽穿着布衣,却身形稳健,言谈间带着一股久历世事的干练,绝非寻常村民。
张远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这些日子只顾着盯着张懿和丁原,竟忘了黄巾军这股最大的“友军”。
天下黄巾四起,朝廷的主力大半被拖在冀州、豫州,自己能在并州立足,未尝不是沾了黄巾军吸引火力的光。
就并州本地而言,郭太、杨奉在河间郡闹得也挺厉害的。
而对并州黄巾军来说,自己这支闹腾的“赤匪”,或许也是分担压力的好帮手。
想通此节,张远脸上堆起笑意,起身相迎:“原来是李将军,久仰大名。”
李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张首席竟真听说过我?
我还以为,在您眼里,我不过是个草莽匹夫。”
“将军说笑了。”张远摆手,请他坐下,“若我没猜错,将军此来,是郭渠帅的意思吧?”
李乐这才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张首席果然敏锐。郭渠帅说,您这边压力不小,让我来送句话。”
“请讲。”张远屏退左右,神色凝重。
李乐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带着笃定:“守住,就会有办法。”
“守住就有办法?”
张远眉头微皱,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脑子里竟莫名闪过一个光头的形象,他赶紧甩甩头,把这荒诞的念头抛开,“将军的意思是……”
李乐笑嘻嘻地站起身:“字面意思。最多半月,局势必有变化。
张首席只需咬牙挺过这半月,自会有转机。”
说罢,他也不多留,拱手道,“话已带到,在下告辞。”
看着李乐消失在营门外的背影,张远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半月?局势变化?
是黄巾那边有大动作?
他拿起案上的赤旗令,目光重新投向地图上的桃河河谷和上艾城。
不管李乐的话是真是假,眼下能做的,只有“守住”二字。
“传令下去,”张远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沉稳,“加强警戒,无论北路还是中路,只要咱们守得住,天就塌不下来!”
帐外的风依旧刮着,营寨的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应和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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