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看着众人激动的模样,心里清楚,今日这番话或许有些急了,像是猛地把“价值”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但时不我待,乱世之中,循序渐进往往意味着错失先机。
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真正听懂、记在心里,这场会就不算白开。
“你们回去后,把今日会议的精神层层传下去,”他扬声道,“让弟兄们都琢磨琢磨,咱们到底要往哪里走。”
接下来是任务安排,张远的声音沉稳有力:“苏义、王当、徐晃,你们三人回紫云山镇守。
那边要抓紧训练,争取拉出一支两千人的‘紫云军’。
以紫云山为中心,照着封龙山的法子经营周边,慢慢把井陉县的地盘啃下来。”
三人齐声应道,徐晃握着硬木杆的手紧了紧,眼里透着股劲。
“封龙山这边,”张远转向孙轻和典韦,“我、孙轻、典韦留下,继续训练三千‘封龙军’。咱们也得往外扩,把周边的村子都拢过来。”
安排完正事,张远话锋一转:“这次大战,有不少弟兄立了功,得好好表彰。”
说着,刘兰抱着个木盒走上台,里面是些巴掌大的铜片,正面刻着简化的封龙山轮廓,背面刻着“一”“二”“三”的字样,做工算不上精细,边缘还有些毛糙,却是张远让人连夜赶制的。
“徐晃,”张远拿起一枚刻着“一”的铜片,“活捉范康,打乱敌军部署,特授一等功!”
徐晃大步上前,双手接过铜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黝黑的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连孩子们都跟着拍巴掌。
“典韦,”张远又拿起一枚一等功勋章,“斩李平、破粮队,冲锋在前,一等功!”
典韦咧嘴一笑,接过勋章往怀里一揣,双戟往地上一顿,算是谢过。
“孙轻、刘菊,”张远拿起两枚二等功勋章,“死守羊道崖,挡住夏侯兰主力,功不可没,二等功!”
孙轻和刘菊上前领了勋章,刘菊把铜片别在衣襟上,挺直了腰杆。
“还有这些弟兄,”张远指着台下十几个一线战士,“或是夺旗,或是救战友,或是传递军情及时,各授三等功!”
战士们依次上台,接过勋章时,不少人红了眼眶。
这粗糙的铜片,比金银还让人珍惜——这是对他们血汗的认可。
表彰完毕,气氛稍缓,张远的声音低沉下来:“有功劳要赏,有牺牲也要记。
咱们得给那些没能回来的弟兄,好好送一程。”
火把被移到两侧,场中央留出一片空地,弟兄们捧着简陋的木牌,上面写着牺牲战士的名字,有的连名字都不全,只写着“张铁柱”“李大牛”。
张远带头鞠躬,全场人跟着弯腰,连孩子们都收了笑,学着大人的模样低着头。
没有哀乐,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呜咽,却比任何声音都让人心里发沉。
一套流程走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张远打发众人散去,自己则往赵云兄妹住的客房走去,想找赵云聊聊,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留着个空茶杯——显然人已经走了。
正怅然间,隔壁传来说话声,是赵霜和刘菊。
张远走过去,见赵霜正拿着刘菊的二等功勋章,翻来覆去地看,眼里满是羡慕。
“这上面画的是封龙山吧?”赵霜啧啧称奇,“看来你们先生早料到会打胜仗,连这勋章都准备好了。”
刘菊得意地挺挺胸:“那是,我们先生算无遗策!”
张远笑着推门进去:“这有什么难的?换作你们,也能预料到。”
赵霜抬眼:“我们可预料不了。”
“怎么预料不了?”张远反问,“敌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能甘心?下一次反扑,只会更凶,规模肯定比这次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赵霜一怔,随即点头:“倒也是这个理。不过有你在,再多敌人也不怕。”
“刘菊刚还说,把功劳归到个人头上,是犯个人英雄主义的错,”张远打趣道,“功劳可是大家的。”
刘菊连连点头:“就是!”
赵霜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答应我的‘飞龙军’,还算数不?”
“自然算数。”张远笑道,“刚打了胜仗,缴获了不少粮草钱财,正琢磨着买点马呢。”
他说着就要走:“你们聊,我去想想这事。”
“等一等!”赵霜急忙叫住他,“骑兵谁来练?”
“我看徐晃就行。”张远随口道。
赵霜急了:“不是说归我吗?”
“你不是还没加入我们吗?”张远眨了眨眼,转身走了。
“你!”赵霜气得跺脚,却又没话说。
张远没骗人,他真的让人把徐晃叫到了自己屋里。油灯下,两人相对而坐。
张远开门见山:“你懂骑兵吗?”
徐晃老实摇头:“不懂。”
“会骑马?”
“骑过几次,不算精。”
“目前缴获了十几匹马,全交给你,”张远看着他,“敢接吗?”
徐晃挺直腰杆:“敢!不会就学!”
张远满意点头,又随口问:“我听人说,你家境原来还不错?”
徐晃脸上掠过一丝黯然:“祖上是做小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又遭世家欺压,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北走投亲。
没成想亲戚那边遭了天灾,死的死,逃的逃,只剩我带着老母流浪。若不是先生在疫情时救了老母,我……”
张远心里一动——原来如此。
另一个时空里,徐晃或许就是这样背着老母,辗转投了杨奉,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这一世阴差阳错,竟投到了自己麾下。
“说来,你我经历倒有些像。”张远叹道,又想起一事,“如此说来,你可有表字?”
“有,字公明。”
“公明,好字!”张远赞道,“‘晃’者,光明也,如日月经天,普照四方;
‘公明’者,公正严明也,行事磊落,不偏不倚。
‘晃’与‘公明’相合,正是要做光明磊落、公正无私之人。
这表字,配你。”
徐晃没想到他能从字里解读出这么多意思,怔了怔,随即拱手道:“先生谬赞。
倒是先生的字‘任’,更有深意——‘任之’者,担当也,‘任之’便是以天下为己任,这份胸怀,才更让人敬佩。
任重而道远嘛。”
两人相视一笑,隔阂消了不少。
张远又叮嘱:“你来得晚,对咱们的规矩还不熟,多跟苏义学学,他心思细,做事稳。”
徐晃点头应下。
张远看着他:“对了,你惯用什么武器?”
“大斧。”
“好!”张远说,“等手头宽裕了,我让人给你打一柄好斧,再配身甲胄。
打仗靠人,但趁手的家伙也不能少。这年头,武将的本事,关键时候能顶大用。”
两人越聊越投契,从武器聊到练兵,从紫云山聊到封龙山的将来,油灯里的油烧下去了小半。
远处,赵霜站在廊下,看着张远屋里的灯光,气鼓鼓地攥着拳头。
刘菊凑过来,故意大声说:“咱们第一支骑兵队要建了,先生让徐晃带呢!我看行,他那么能打!”
赵霜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客房走,心里却忍不住琢磨:等我说服了哥哥,这骑兵统领的位置,可不能让给别人!
喜欢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