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与刺刀撞出刺耳的金铁交鸣!猴子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但他半步未退,借着冲势将当先那名黑衣汉子硬生生撞得踉跄后退,堵死了门口大半空间。
“林皓!带康爷走!” 猴子嘶吼,声音因极度发力而变形。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敌人如何找到这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拖住!
林皓目眦欲裂,强烈的危机感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猛地从床上翻滚而下,右手抄起小刀,左手不顾一切地去拽昏迷的老康。可一个重伤之人何其沉重,他单臂根本无法快速移动。
“砰!”
窗口的木棂被猛地撞碎,又一个黑影端着步枪试图钻入!冰冷的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千钧一发之际,林皓想也不想,将手中小刀全力掷出!他没有瞄准人,而是射向对方持枪的手臂!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小刀虽未致命,却精准地扎中了那人的小臂,使其动作一滞,步枪也险些脱手。
趁此间隙,林皓用尽全身力气,将老康从床上拖拽到地上,试图把他推向房间内侧唯一的遮蔽物,那张结实的木床之后。
门口,猴子已陷入苦战。他悍勇异常,柴刀挥舞得泼水不进,凭借狭小地形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竟暂时挡住了两名训练有素的敌人。但他身上已添了几道血口,最险的一刀擦着他的脖颈而过,留下一条血线。他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
“八嘎!速战速决!” 被猴子挡在门口的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文低吼,攻势更加猛烈。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噗!噗!”
两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来自门外。
正疯狂攻击猴子的两名敌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他们的后心处,各嵌着一枚细小的、闪着幽蓝光泽的钢针。
猴子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一个微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到门边,正是陈望归!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霜,手中还握着一个不起眼的竹管。
“从后窗走!快!” 陈望归低喝,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迅速蹲下身,在其中一人身上摸索着。
猴子瞬间明白,刚才那致命的钢针是陈望归的手笔!这个看似和善的郎中,竟有如此犀利隐秘的杀人手段!此刻无暇多想,他一把拉起刚把老康拖到床后的林皓。
“走!”
林皓也看到了门口的变化和陈望归的出现,虽然满心疑惑,但求生本能让他立刻配合。两人合力,抬起昏迷的老康,跌跌撞撞冲向房间唯一的后窗。
那后窗原本被木条钉死,此刻却已被提前卸开了一半,显然是陈望归事先做的准备!
陈望归快速从尸体上搜出两个弹夹和一把南部式手枪塞进怀里,同时急促说道:“穿过后面小巷,左拐到底有个废弃的土地庙,神像后面有暗道!我去引开其他人!”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将旁边一个药柜推倒,大量的药材和瓶罐哗啦啦倾泻一地,不仅堵住了房门大半,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外面其他敌人的注意。
“在那边!”
“包围后院!”
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前堂方向传来。
猴子不再犹豫,率先翻出后窗,然后和林皓一起,艰难地将老康从窗口递了出去。林皓最后看了一眼陈望归,只见他已捡起一把敌人的步枪,眼神决绝地对着前堂方向,做出了阻击的姿态。
“保重!” 林皓嘶哑地喊了一声,翻身而出。
三人落入后院狭窄潮湿的巷道。猴子二话不说,再次背负起老康,林皓强撑着跟在后面,按照陈望归指示的方向,沿着巷道向左狂奔。
身后,药铺方向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枪响和更大的嘈杂声,似乎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陈望归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奔跑。林皓感觉自己的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新换的绷带,带来钻心的疼痛和一阵阵眩晕。猴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背负着一个人,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巷子幽深而曲折,两旁的墙壁高耸,遮挡了大部分光线。他们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
终于,在巷子尽头,看到了那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庙门早已腐朽倒塌,里面蛛网遍布,只有一尊斑驳脱落、看不清面目的泥塑神像歪斜地立在神台上。
猴子冲进庙内,绕到神像后。果然,在神像背后的墙壁下,有一块看似与地面无异、却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木板!他用力一掀,木板应手而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黢黢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下去!” 猴子将老康先小心地顺了下去,然后自己也紧随而下。林皓紧随其后,在落入洞口的瞬间,他奋力将那块木板重新拉上合拢。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洞口下方是一条狭窄的、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高度仅能让人弯腰前行。脚下是冰冷的泥泞,四周是散发着土腥味的墙壁。
猴子摸索着背起老康,低声道:“跟紧我。” 然后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
黑暗中,视觉失去作用,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能听到彼此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能闻到泥土、血腥和霉味混合的复杂气味,能感觉到脚下泥泞的粘稠和前方无尽的黑暗。
林皓紧紧跟在猴子身后,右手扶着湿冷的土壁,左手无力地垂着。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身体的透支已接近极限。但他不敢停下,只能机械地迈动双腿。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流水的声音。
猴子加快了脚步。光亮越来越近,出口到了!
那是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的洞口,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溪流声。猴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洞口外,是他们来时见过的那条环绕小镇的溪流的上游,地处镇外一片荒僻的河滩,四周是乱石和灌木丛。
三人艰难地爬出暗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猴子将老康安置在一块背阴的大石后,自己也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林皓靠着一棵树滑坐下来,几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药铺方向的枪声和嘈杂早已听不见,小镇依旧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但这份平静之下,是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和背叛(或许?)与援手(或许?)交织的迷雾。
陈望归最后怎么样了?他为何会有那般身手和杀器?他到底是敌是友?如果他是友,为何据点会暴露?如果他是敌,为何又要舍命掩护他们撤离?
一个个疑问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幸存的两人心头。
而此刻,他们虽然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围捕,但依然身处险境。老康生命垂危,林皓重伤难行,猴子也消耗巨大。敌人很可能正在全镇乃至周边进行拉网式搜索。
他们躲过了第一波猎杀,但更大的危机,如同这逐渐西沉的落日投下的阴影,正缓缓笼罩过来。
猴子喘息稍定,挣扎着起身,检查了一下老康的状况,又看向脸色惨白如纸的林皓,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天快黑了,我们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过夜,处理伤口。”
他的目光投向溪流对岸那片更茂密、更深邃的山林。
新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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