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城”塔兰,并非地图上的官方名称,而是暗世界对这片位于三国交界、法律真空地带的统称。这里曾是繁荣的矿业中心,资源枯竭后便被各国默契地遗弃,成为了罪犯、流亡者、黑市商人和各种见不得光组织的乐园。废弃的工厂如同巨兽的骸骨,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街道上充斥着改装过的破烂车辆和眼神凶狠的行人;空气中永远弥漫着铁锈、尘土和劣质燃料的刺鼻气味。
零搭乘一辆没有任何标识、颠簸不堪的货运卡车进入了塔兰。他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背着一个破旧的工具包,看起来就像无数在此挣扎求生的底层工人之一。唯有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记录着街道的布局、可能的狙击点、以及任何带有“血月”或“秃鹫”标记的蛛丝马迹。
根据组织提供的情报,“信鸽”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塔兰混乱的中央市场区,那里鱼龙混杂,是隐藏身份的绝佳地点。
零在一家名为“生锈螺栓”的破旧旅馆住了下来。房间狭小肮脏,但视野尚可,能观察到街道的一部分。他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利用【危险感知(初级)】和杀手的本能,熟悉周围的环境,绘制 mental map,并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
夜幕降临,塔兰的“夜生活”才开始。中央市场区灯火通明,各种非法交易在阴影中进行。零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他的动作自然而协调,完美地融入环境,即使与人擦肩而过,也不会引起丝毫注意。
他的目标是市场区边缘的一家地下情报交易所——“鼹鼠洞”。这里是塔兰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只要付得起价钱,就能买到很多秘密。
“鼹鼠洞”入口是一家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回收站。零绕过堆积如山的废弃物,推开一扇伪装成金属挡板的暗门,沿着向下的狭窄楼梯,进入了一个喧闹、烟雾缭绕的地下空间。
各种奇装异服的人聚集在这里,低声交谈,交换着信息或物品。零直接走向吧台,对着那个满脸疤痕、正在擦拭杯子的酒保,用组织内部的暗语低声道:“一杯‘血月之吻’,不加冰。”
酒保擦拭杯子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瞥了零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柜子深处取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深红色酒液,倒了小半杯推过来。
零将几张高面值的不记名信用点芯片压在杯子下。“找一只飞丢的‘鸽子’。”
酒保收起信用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鸽子……前几天确实有人见过。在‘老瘸子’的修理铺附近晃悠。不过,‘秃鹫’的人好像也对这只鸽子感兴趣。”
“老瘸子修理铺……”零记下这个信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诡异的味道灼烧着喉咙,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空杯,他转身融入人群,消失在出口方向。
【危险感知】在离开“鼹鼠洞”后微微刺痛。有人跟踪。零不动声色,加快脚步,拐进了一条堆满废弃零件的阴暗小巷。跟踪者也立刻跟了进来。
就在对方踏入小巷阴影的瞬间,零动了!他如同捕食的猎豹,身体猛地向后撞入跟踪者怀中,左手肘狠狠击向对方肋部,同时右手已抽出匕首,精准地抵在了对方的颈动脉上。整个动作在不到两秒内完成,悄无声息。
跟踪者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被制住后吓得浑身发抖:“别……别杀我!是……是秃鹫的人让我跟着你的!他们想知道血月的人来塔兰干什么!”
零的匕首纹丝不动,声音冰冷:“秃鹫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我……我不知道具体多少!领头的好像是……是‘屠夫’杰克!他是个疯子!就在东区的废弃冶炼厂落脚!”
得到信息,零一个手刀精准地砍在对方颈侧,将其击晕,拖到垃圾堆深处隐藏起来。他没有下杀手,并非仁慈,而是不想在任务初期就留下不必要的尸体,引起更大注意。
根据情报,零找到了“老瘸子修理铺”。那是一个门面破败,堆满各种机械残骸的地方。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一栋废弃大楼的二楼找了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开始潜伏观察。
修理铺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腿脚不便的老人在忙碌。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零的耐心极好,他知道,猎物总会露出踪迹。
一天一夜过去,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目标出现了。
一个穿着宽大兜帽衫、身形瘦弱的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后,快速闪进了修理铺。虽然戴着兜帽,但零通过其走路的姿态和偶尔抬头的侧脸轮廓,瞬间确认——那就是“信鸽”!
她没有死,也没有远走高飞,反而回到了这个看似危险的联络点。这很不寻常。
零没有立刻行动。他继续观察。果然,没过多久,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然驶入街道,停在了修理铺不远处的阴影里。车门打开,下来七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悍的壮汉,为首一人留着莫西干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戾,正是“屠夫”杰克。
秃鹫的人果然来了,而且目标明确。
零的眼神冰冷。秃鹫想抢在他前面抓住信鸽?或者,他们也想得到信鸽身上的东西?
就在秃鹫小队呈扇形向修理铺包抄过去时,零动了。他没有从正门突破,而是如同壁虎般沿着废弃大楼外侧的管道和窗沿,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修理铺的后巷。
后门虚掩着。零闪身而入,里面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后院。他听到前厅传来了老瘸子的呵斥声、打斗声以及信鸽的惊呼。
零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暗影般穿过杂物,来到通往前厅的门口。他看到两个秃鹫队员已经制住了老瘸子,而屠夫杰克正狞笑着走向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的信鸽。
“把东西交出来,小鸽子,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杰克的声音粗嘎难听。
就在杰克的手即将触碰到信鸽的瞬间——
“咻!”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一枚细长的麻醉针从零手中的吹管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杰克身旁一名举枪警戒的队员的脖颈。那名队员眼睛一翻,软软倒地。
“敌袭!”杰克反应极快,猛地转身,手中的冲锋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零所在的方向!
零早已不在原地。在射出麻醉针的瞬间,他就地一滚,躲到了一个大铁柜后面。子弹打在铁柜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零冷静地计算着弹道和敌人的位置。他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枚微型声波爆震弹,估算好角度,猛地掷出!
“嗡——!”
强烈的噪音和闪光在前厅爆发!秃鹫队员们瞬间失聪眩晕,动作一滞。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零如同鬼魅般冲出!他的速度极快,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化作一道黑线。高斯手枪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每一次点射都必然伴随着一名秃鹫队员的闷哼倒地——他瞄准的都是非致命但足以失去战斗力的部位。
屠夫杰克甩了甩头,刚从爆震弹的影响中恢复,就看到一道黑影已冲到近前!他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格斗刀狠狠刺去!
零不闪不避,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左手如同铁钳般扣住杰克持刀的手腕,右手手肘带着千钧之力撞向杰克的太阳穴!
“砰!”
杰克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轰然倒地。
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十五秒。前厅内,除了零和吓得瑟瑟发抖的信鸽、被制住的老瘸子,再没有一个站着的秃鹫成员。
零看都没看地上的敌人,冰冷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信鸽身上。
“跟我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信鸽看着这个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男人,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气,恐惧地点了点头。
零没有理会老瘸子,拉起信鸽,迅速从后门离开,消失在塔兰黎明前的黑暗中。
他的任务目标是信鸽,现在,猎物到手。但零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秃鹫的介入,信鸽反常的行为,以及那个神秘的“摇篮计划”……这一切,都预示着塔兰这潭浑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而他已经涉足其中,无法回头。狩猎,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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