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汤姆。
“说话!”汤姆低吼,猛地伸手抓住了伊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伊莱痛得蹙起了眉。“告诉我,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关于你的过去,你的能力…你究竟是谁?!”
就在汤姆的手触碰到伊莱手腕的瞬间,伊莱口袋里的怀表猛地变得滚烫,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同时,一些更加混乱、更加迅疾的碎片像决堤的洪水般冲进他的脑海——
不再是温馨的画面,而是绿光。是刺骨的寒冷、是钻心剜骨的剧痛!是一张扭曲的、猩红眼眸中充满暴虐的蛇脸,捏着他的下巴,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你属于我,永远都是…”
“啊…”伊莱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几乎要瘫软下去。那些充满痛苦和绝望的记忆碎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具冲击力。
汤姆被他剧烈的反应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伊莱靠在窗台上,大口地喘息着,翠绿的眼眸因恐惧和痛苦而微微睁大,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汤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恐惧,有悲伤,还有一丝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疲惫。
汤姆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的怒火被一丝惊疑不定取代。他紧紧盯着伊莱,似乎想从他苍白的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但伊莱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不似作伪。
“…你到底怎么了?”汤姆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
伊莱无法回答。他只是用力攥紧了口袋里那枚依旧滚烫的怀表,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颤抖的声音,极其轻微地说:
“不要…逼我了…”
这句话里蕴含的痛苦和恳求,让汤姆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伊莱,黑眸中的风暴依旧在积聚,但似乎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伊莱身上确实发生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甚至可能无法掌控的事情。而这比一次考试失利更让他感到烦躁和一丝隐约的不安。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伊莱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意,大步离开了。
伊莱独自靠在窗边,直到汤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怀表的灼热渐渐褪去,但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留下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他与汤姆之间的裂痕因为这次成绩和刚才的冲突,似乎已经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深渊。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缓缓停靠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充斥着久别重逢的欢声笑语。
伊莱和汤姆随着人流走下列车,伊莱下意识地踮起脚尖,在接站的人群中寻找那两张熟悉而温暖的面孔。
没有。
斯林顿夫妇没有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伊莱的脚底窜上脊梁。斯林顿夫人绝不会忘记接他们回家的日子,尤其是在经历了上次的袭击事件后,她只会更加小心谨慎。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汤姆。
汤姆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常,他依旧因为期末成绩和之前的冲突冷着脸,但在察觉到伊莱不安的视线后,他蹙紧了眉头,环顾四周,确认斯林顿夫妇确实不在。
一种诡异的寂静在他们之间蔓延,与周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汤姆沉默了几秒,最终,或许是出于某种实际的考虑,或许是内心深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冷硬地开了口:“直接回去吧。”
伊莱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越来越强烈的心悸,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热闹的站台,走出车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汤姆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侧脸线条紧绷。伊莱则紧紧攥着膝盖上的布料,指节泛白,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当出租车最终停在那栋熟悉的、带着白色栅栏和小花园的房子前时,伊莱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太安静了。
院子里没有斯林顿先生修剪花草的身影,窗户里没有透出温暖的灯光,甚至连邻居家的狗叫声都仿佛消失了。
一种死寂笼罩着这里。
篱笆门是虚掩着的。伊莱的手微微颤抖着,推开了那扇轻飘飘的木门,仿佛推开的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他一步步走向房子的正门,脚步虚浮。汤姆跟在他身后,脸色也越发凝重,黑眸中之前的怒气被一种冰冷的警惕所取代。
房子的正门也没有锁,只是虚掩着,留下一条阴暗的缝隙。
伊莱伸出颤抖得更厉害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打破了死寂。
客厅里的景象,如同最残酷的噩梦,瞬间撞入了他的眼帘——
斯林顿先生仰面倒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他穿着日常的家居服,胸前一片狼藉,身下是一大片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的鲜血,如同某种邪恶的仪式图案,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几乎浸染了半张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伊莱僵在了门口,翠绿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
他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了冰。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血液凝固的冰冷触感。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剧烈的颤抖席卷了他的全身。
汤姆站在他身后,同样看到了屋内的惨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震惊,但随即,那震惊便被一种审视所取代。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客厅,检查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和线索,最后,他的视线落回到僵立如雕像的伊莱身上,看着他那副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的模样,黑眸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伊莱像是终于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腿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
汤姆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捞住了他下滑的身体。伊莱靠在他怀里,浑身冰冷,不住地颤抖,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迷茫的绿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破碎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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